首頁 > 王爺太認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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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此刻,他端坐在雕花紫檀椅上,手拿書卷,專注閱讀,而他身邊的皇甫韜則是憑欄賞月,兩人一身尊貴,身邊卻沒有任何人服侍,顯然是有意獨處,掬歡亭裡,皇甫韜忽然打破沈默——「皇叔,難道連你也認為我該御駕親征?」

  皇上對他的稱呼,證實了她的猜測無誤。

  「對於此事,微臣沒有任何想法。」

  「騙人!你明明就站在那群老賊那一邊,今日還讓母后的婢女將我帶走!」握著拳頭,他氣沖沖地來到石桌邊。

  「皇上,此情此景,您不以為無聲更勝有聲?」只手拿著書卷,皇甫嗥月目光不移,只是淡淡勸言。

  「不,我偏要說!如果不跟你說,當今世上,我還能跟誰去說?我早發現班魯那群老賊見不得我好,自我登基以來,就屢屢找我麻煩,如今又要這我御駕親征!我才幾歲,他們就巴不得我英年早逝,我究竟哪裡得罪他們了?」

  「您多慮了,班大人純粹只是為我朝著想。」

  「著想個屁!那群老賊吃飽沒事幹,成天用計陰我!那蒼狼國土地才多大?光是一個金鉉王朝,我就治理不完了,再來個蒼狼國,豈不是要我短命!」

  「短命就短命吧。」夜風中,皇甫嗥月的聲音,竟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。「短命總比後悔好。」

  「我早就後悔了啊,這皇帝根本不是人當的,嗚……皇叔,你是不是早就曉得當皇帝的,注定要被人玩到死,所以當初才會死活不肯接這皇位?你說啊,你說啊!」

  哇的一聲,皇甫韜竟無預警地哭趴到地上,見狀,皇甫嗥月這才放下手中書卷,輕輕抬眸。

  「哭吧,您就一次哭個夠,待會兒保證您哭不出來。」他話中有話的感慨,可惜某人卻沒聽出來,反倒哭得更傷心了。

  「皇叔,連你也聽煩我的抱怨了嗎?不要啊……嗚,我也是很可憐的,為了治理王朝,我每天睡不到兩個時辰,還得天天應付那群老賊,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,他們說什麼就什麼,我這個當皇帝的要是反對,就得被他們罵得豬狗不如,我卻只能一笑置之,為什麼我非得這麼委曲求全不可啊,嗚……」

  「吃得苦中苦,方為人上人,將來您總會習慣的。」語畢,皇甫嗥月忽然轉首看向印歡隱身的大石。

  在亭中燈火的照映下,玄幽黑眸精銳如刀,竟透過濃濃夜色,精準對上一雙水眸。

  剎那,印歡只覺心弦重重一顫,連忙下意識地屏住氣息,欲轉身離去,卻不慎踩到一截枯枝。

  喀喳!清脆的柴裂聲,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響亮。

  「是誰?」亭裡,皇甫韜不禁驚慌大叫了起來。

  附近的侍衛聽見他的呼喊,立刻從四面八方飛奔而來,其中有人眼尖,很快就發現印歡,連忙提刀砍去,其他人也紛紛加入戰局。

  刀光劍影中,即使以一擋十,手無寸鐵的印歡卻不見任何驚慌,反倒氣定神閒的施展出一套巧詭的步伐,從容躲過那一道道鋒冷刀光,並在一盞茶的時間內,突破所有攻圍。

  一個提氣,眼看就能順利離去,可黑夜中,一塊小石卻忽然破空而來,正中她的穴道,瞬間競震得她全身癱麻,登時跌落在地,動彈不得。

  八方侍衛見機不可失,迅速拿著武器揮向她的頸子——「王爺?」沒察覺到皇甫嗥月已來到身邊,所有人全都怔愣了下,但想起印身手不弱,又連忙戒備。「王爺,此人身手不弱,您千萬別靠——」

  他舉起手,阻斷所有聲音。

  「這個婢女沒有傷人之意,全都退到一旁。」他淡淡指示,所有人雖然都為他擔心,卻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威嚴,因此全咚咚咚的退到了一旁。

  不過即使如此,一行人卻沒卸下武器,反倒屏氣凝神的嚴陣以待,就怕印歡會來個絕地反撲。

  可就在此時,一陣夜風卻忽然拂過,淡薄雲層輕輕退去,月兒再度露臉。柔亮的月光將大地映上一層光輝,連帶的,也將印歡那張清艷無雙的小臉照耀得更加絕美出塵了。

  原本殺氣騰騰的侍衛,一見到那張精緻嬌容,不禁全丟了神魂,只有皇甫嗥月一人不受影響,眼神依舊不變。

  「果然是你。」他低著頭,直視那雙無垢水眸。

  「你認得我?」印歡訝異揚眉,不以為彼此見過面。

  他不答反問:「你以丫鬟的身份混入我的府邸,究竟意欲為何?」

  「奉家師之命,前來執行任務。」她毫不遲疑,說出實話。

  本來,她的計劃是暗中保護他,不過這會兒既然被發現了,她也索性將天窗打開,把話說明,不過,皇甫皞月卻無法輕信她的片面之詞。

  稍早,當他發現她身份可疑後,便調來總管詢問她的來歷。

  根據總管說法,她是一名七旬老翁所托,該名老翁在幾年之前有恩於他,他銘感五內,因此破例收了她當丫環,才入府三天。

  不過就是多了個丫環,自然不是件大事,可她身懷武功,入府時間恰巧又與皇上造訪時間相疊,讓人不得不戒備小心。

  他謹慎又問:「令師是?」

  「印峰。」她淡淡回答,直視著他的目光,澄澈如水。「他讓我來保護你。」「我?」皇甫嗥月一愣。

  他出身貴胄,自小在宮廷長大,雖然十八歲搬出宮外,但往來之人多是皇親貴族、工商文人,從未與江湖有任何牽扯,更不曾聽過印峰此人。

  一個素昧平生的人,竟派徒兒保護他,豈不怪哉?「家師算出你流年不利,今歲有劫,必有死禍。」她將事情說得更加詳細,卻瞧見所有人都變了臉色。

  「什麼?!」就連姍姍來遲的皇甫韜也變了臉色,可他不敢露臉,只敢站在皇甫皞月的身後,露出一截圈著玉戒的食指,氣呼呼的叫罵:「大膽婢女,我皇叔什麼身份,我又是什麼身份,你竟敢在這胡言亂語,咒他早死?!你不想活了嗎?」「我並非胡言亂語。」印歡看著那截指頭,語氣堅定。「家師精卜卦、通玄黃,他卜出來的卦,從未出錯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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