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隔壁來了傻小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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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頁

 

  「三小姐,比較大的傷口都處理好了,剩下的——」

  大夫才想說,一些比較敏感位置的傷,請她自己上藥,盧三娘已經縱身掠上窗台。

  「剩下的細微小傷,過兩天它自己就好了,不必浪費傷藥啦!」她一腳踢開窗戶,飛了出去。

  「三小姐——啊!」大夫嚇一大跳,跌下椅子。「三小姐,你為什麼不走門?你、你有必要開門開窗都用腳嗎?」天哪,誰把盧家那個嬌美可愛的三小姐還回來?

  盧三娘離開繡閣,便到火災之處晃了下,長沙幫眾已經投降了,盧大、盧二正在處理善後。那些煩雜的瑣事她沒興趣,趁著沒人發現,轉頭又跑了。

  她在蘆花蕩四處逛悠,身子很累,心底卻有一股戰後餘生的亢奮,讓她無法安靜地躺下來休息。

  她的經驗還是不夠,如今想起一劍取長沙幫幫主性命的事,手微微地抖。

  她歎口氣望天,夜盡了,黎明前的黑夜卻最是深濃。

  她要到哪裡才能找回心底的寧靜?目光轉呀轉,不由自主地飄向蝦子坳。

  她沒有多想,展開輕功便往前跑,來到蝦子坳入口,見到臥龍石,心一驚。她夜裡離開時,竟忘了啟動機關!

  那個柳二不會乘機跑了吧?

  不會。她心裡浮現一股篤定——柳二不會不告而別。

  為什麼相信他?不知道,那人身上就是有一種凝定的氣質,叫人懷疑不起來,否則她也不會容許他留在蝦子坳,還照三餐給他送飯。

  她在心煩意亂的時候,第一個想到來蝦子坳,也與那份凝定有關吧?

  她想看看那個為武學癡狂、連命也不顧的傻小子,他的凝定是否能傳染給她?

  她亢奮的心需要安撫,否則無法平靜。

  她跨步往蝦子坳裡走去,幾重險阻後,她看到他。

  柳照雪也在看她,他唇邊勾著淡淡的弧度。

  「來啦?」他的目光還是那麼銳利、筆直的,像要在她身上灼出兩個洞。

  他盤腿坐在地上,一隻手拎起酒壺,在兩隻酒杯裡各倒入酒。

  他舉杯,對她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。

  盧三娘恍惚間有個錯覺,那前半夜的廝殺根本不存在,她一直沒離開,她在這裡,和他品酒吃飯,其樂融融。

  她癡了也似,走到他面前,坐下。

  他鼻子動了動,嗅到血腥氣味。她受傷了。

  他放下已經舉起來的酒杯,改遞一雙筷子給她。

  「吃點。」他說。

  她看著筷子,方才虛偽的夢境瞬間碎裂,她又想起父親死亡,長沙幫來犯,她發狠,一人獨挑長沙幫幫主、左右護法和十二舵主的事。

  拳頭不自禁地握緊了,她的心跳開始加快。

  他看著她好半晌,說道:「不吃嗎?」

  她喘著,心緒又有失控的跡象。

  「嗯……」他黑眼轉亮,襯著初升的朝陽,眼裡有一種……光看就叫人牙癢的東西。「還是你沒力氣吃?也是,奔波半夜,功力不夠紮實的,確實會撐不住。」

  什麼?他竟敢小瞧她!她挺直腰,便要伸手去接筷子——

  但是,她倒吸口氣,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在哀號,好酸、好痛。

  她咬緊牙根忍耐著。他媽的,這時候示弱,跟懦夫有什麼兩樣?

  她勉強伸出手,可他卻突然收回舉到她面前的筷子。

  結果,她伸手落空。

  她恨恨瞪著他,不想吃飯了,比較想吃他。

  「啊,不好意思,剛才以為你不要了……你還要嗎?」他說得很誠懇。

  「你在耍我嗎?」她想把他剝皮抽筋。

  「怎麼會,剛才真是意外。」這回他把筷子送到她手邊,只要她伸個手指就可以拿到。

  她定定望著他,看他又想玩什麼新把戲。

  「來啊!」他手中的筷子已經碰到她的手了。

  她卻一動也不動。

  「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?」這人的個性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——賤。「可惜我不擅長餵人吃飯,否則就能幫你了。」他把筷子緩緩往回收。

  「不必你喂!」怒喝衝口而出,她搶也似地把筷子捉到手中。

  「手腳很靈活嘛!」他像在讚歎。

  「你——」她吸了幾口氣,突然笑出來。一點雞毛蒜皮的事,也值得這樣生氣?她確實累得有些糊塗了。

  是啊,現在真覺得累,忍不住,上下眼皮想打架,剛剛還窩滿心的亢奮被他激了兩回後,已漸消散。

  他沒有用他的凝定來安撫她,倒把她心裡的焦躁氣得灰飛煙滅。

  這個狡猾的傻子,他果然不簡單。

  她強撐著身體,不讓自己睡下,輕蔑地看著眼前的菜餚,她冷哼。

  「隔了一夜的冷菜,有什麼好吃的?」但還是把菜放入口中。隨即,她眼睛一亮。菜,是熱的。

  「我也覺得冷菜不好吃,熱菜比較好。」他眼裡的戲謔不見了,唇邊勾起的是溫柔的笑,清晨的微風捲過他身邊,揚起一塊衣角。

  她又聞到那寒梅冷香,清清涼涼,卻灼人心魂。

  原來他為她溫了一夜的菜餚。她終於知道他為什麼叫她吃東西,他早料到她昨夜的離去會遭遇什麼,也料到她會再來,更料到她空著肚子,所以替她準備了一切。

  她又挾了兩口菜放進嘴裡,熱菜入喉,心也燙了起來。

  她放鬆了疲乏的身子,懶懶地看著他。「有菜怎可無酒?」

  他沒把酒給她,倒問:「你有沒有聽過截脈止血這門功法?」

  「點穴止血倒聽過。」她打個哈欠。

  「很簡單,你把真氣運到受傷部位,用真氣封住受傷的肌體。若你正在爭鬥,便將血脈封絕,可以避免大量出血,更好地保存體力,與敵作戰。待得事後,放鬆一部分血脈,保持血液暢通,也可令你傷勢加速痊癒。」他邊說,邊給她示範。

  盧三娘皺眉,這玩意兒……真他媽的痛,不過似乎有效,她可以感覺疼痛的身體正一點一滴地康復。

  柳照雪看她學會了,便將酒杯遞給她。

  等她喝了一口酒後,他說:「酒會加速血行,你傷後喝酒,痛楚會更明顯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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