誤射嗎?
嘴角嘲弄的掀了掀,負在身後的手悄悄攥緊。
月光照在她的身上,將她的身影投射在地上。
李逸風醒來時就看到她背對自己的身影,孤單而蕭瑟,那是她週身散發出來的氣息。
彷彿又回到成親前小酒館那一夜,她也是這樣的讓人心疼。
這一次,卻是為了他,但他卻無法開心,他寧願她仍舊是淡定而無所謂的,這樣的她讓人揪心。
「若水——」他輕輕的喚道,伯驚嚇了她。
溫若水從思緒中回神,驚喜的回頭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,「醒了,有哪裡不舒服?」
「我沒事,不要擔心。」
她點點頭,「餓了沒?我讓杏兒替你拿吃的進來。」
他看著她鬢角的山茶花,笑了笑,「我真的沒事,不過確實餓了。」
「杏兒,替王爺準備吃的。」
「是,小姐。」杏兒的聲音自屋外傳來。
「過來陪我坐坐。」他朝她伸出手。
溫若水握住他的手在床邊坐下,沒有說話。
「我嚇到你了,是不是?」
她仍舊沒說話,不想回憶那撕心裂肺的一幕。
「對不起。」他輕輕的說。
她握緊他的手,「不要對我說對不起,尤其是這樣的對不起。」她不是無血無情的人,不要這樣考驗她的承受力。
「不會有下次了。」他保證。
「你說的。」
「嗯。」
「我相信你。」
第7章
經過獵場事件後,雲燕公主終於沒再折騰,挑了當朝太子下嫁,至此和親功德圓滿。
大婚在半個月後舉行,皇上下詔通告全國。
而平王老實地待在府裡養傷,順便跟自己的王妃喝喝茶、下下棋,打發著時間。
溫若水幾乎每日必定要在花園裡舞槍弄棍一番,而觀眾除了她的貼身丫鬟,現在又多了丈夫一個。
只是看著她身形閃挪,翻騰舞動,李逸風的心情就十分的平靜。這樣相伴到老會非常的幸福。
將長槍擲回刀架,溫若水接過杏兒遞來的布巾,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汗水,一邊朝半臥在廊下軟榻上的丈夫走去。
「聽杏兒說你今天要出門?」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。
她掃了貼身丫鬟一眼,點點頭。
「去做什麼?」
「王爺身子不適就不要操勞太多,在家好好休養即可。」她如是說。
李逸風覺得自己被敷衍了。
杏兒在一邊抿嘴偷笑。小姐擺明不想讓姑爺插手嘛。
「杏兒,幫我準備一套男裝。」
「奴婢要一起去嗎?」
「不必。」
這下,李逸風覺得不能再保持沉默了,「還是讓她跟去吧。」
「不必。」
「若水——」
「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。」
她這樣說,他就更不放心了,「我跟你去。」
「王爺有傷在身。」她輕易的反駁了他。
最後,平王只能憤憤不平的看著妻子瀟灑的離開花園。
等到杏兒再次回來伺候時,李逸風忍不住語帶試探,「你家小姐以前也常這樣嗎?」
杏兒老實地道:「只要不超過小姐的尺度,她都不會翻臉,但奴婢也只負責小姐的飲食起居,事關軍國大事,小姐是從來不會讓奴婢知曉的。」
也就是說她跟耶律飛雄的恩怨只有她自己最清楚,即使杏兒這個貼身丫鬟也一無所知。李逸風心中頓時十分不是滋味,本來還想向杏兒打聽一下呢。
杏兒眼珠轉了轉,壓低聲音道:「姑爺,其實你不必擔心了,小姐跟那個耶律將軍據說是死對頭。」完全沒可能的。
「怎麼講?」
「奴婢在邊關時聽其他將軍言談之間透露,小姐有一次差點死在耶律飛雄的箭下,而耶律飛雄也多次被小姐修理得灰頭上臉,性命險些不保。」
李逸風若有所思地蹙起眉頭。耶律飛雄也許就是在與若水長年的對峙爭鬥中對她有了異樣的心思。
只是,隱隱約約之間,他感覺妻子對耶律飛雄有種恨意,讓他總會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夜她酒醉時恍惚提及的往事。
會不會那個人的死與耶律飛雄有關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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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國寺的上空常年香煙裊裊,鐘鼓聲不絕於耳。
後院古木參天,寧靜非常。
耶律飛雄走進後院時,就看到一道藍色身影負手站立在一株大樹之下,似乎正在欣賞古寺的風光。
「果然是你要見我。」
「將軍是個聰明人。」那人緩緩回過身來,不是溫若水又是誰?
即使少了盔甲、甲冑在身,她眉眼之間飛揚的神彩依舊那般的奪人心魄,耶律飛雄心神微蕩,不得不強自將目光移開,開門見山的問道:「不知你想跟我談什麼?」
「爽快!既然如此,那我也就不繞圈子說話了。」她直接切入主題,「雲燕公主不是自願來和親的吧?」
他微微一怔。
「換個說法,她並不希望兩國休兵?」她目光犀利的盯著對方的眼睛。
耶律飛雄不由得笑了笑,「你的問題真尖銳。」
「那是你們做的事讓我無法溫和以對。」
他猶豫了一下,然後迎視著她的目光,肯定地道:「那只是個意外。」
「你認為我會接受這個說辭嗎?」她柳眉一挑,鳳目寒芒輕閃。
「自古以來又有哪個女人是真的自願來和親的?」
溫若水點頭,「這個事實我並不否認,可是,她如今的做法卻很容易破壞掉兩國來之不易的和平。」
「所以,貴國皇帝也選擇了隱忍不是嗎?」
「可我想問個明白。」她不容他迴避。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她一來便直接針對我,這個事實,我想將軍不會,也不能否認吧?」
耶律飛雄苦笑,「這個我根本無法否認。」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,任誰都看得清楚明白。
「原因呢?」
「你為什麼認為我一定會告訴你?」他不答反問。
「直覺。」
「因為我。」他給出答案。
這個答案真是出乎意料,溫若水有片刻的怔忡,「我大概明白為什麼是你護送公主前來和親了。」人間自是有情癡,此事不關風與月。離別故上,遠嫁和親,公主的父汗也只能這般給予她最後的慰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