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杏兒端著藥進來時就感覺屋裡的氣氛很怪異,不禁小心打量兩位主子的神情。
「小姐,藥好了。」
「給我吧。」
「奴婢告退。」杏兒明智的決定以最快的速度離開。
聽到房門被帶上的聲音,溫若水不覺蕪爾。這丫頭……
李逸風看著她拿瓷勺攪拌藥汁散熱,不時吹幾下,神情柔和而專注,彷彿這世間只有這件事是值得她去做的。
柔軟的唇線微揚,隨之響起的,是她特有的清亮中透著一絲軟柔的音質,「溫度剛好,快喝吧。」
他伸手接過,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。
溫若水又替他倒了杯茶,讓他漱去口內的苦澀之味。
「時候不早,我們也早些歇息吧。」他一邊說,一邊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。
果然,她在聽到他的話後,眉頭微蹙,雙唇微抿,略微的遲疑之後,點了點頭。
將一切收拾妥當,她將門栓插上,慢慢走回床邊。
今夜無月少星,屋內的燭光也不甚明亮,兩人對坐在床頭,有片刻的無言。
「上床睡吧。」他發出一聲輕歎。
溫若水起身要去吹熄燭火,被他阻止,「太黑你會亂想的。」
她垂下眼簾。這人今夜果然是不打算放過她了。她不免有些垂死掙扎地說:「你的身體……」
「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。」他毫不留情的摧毀她的藉口。
溫若水慢吞吞地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脫落,當只剩桃紅抹胸時停住手,用力閉了下眼。
那一幕赤身裸體的景象再一次浮現在她眼前,她的手指禁不住微微顫抖。不能想,不能想……
突然一股力道將她拽上床,一個翻身,人已被他壓到身下,她聽到他帶著情慾的沙啞嗓音,「若水,睜開眼,看著我。」
溫若水眼睫輕顫,遲遲不肯睜眼。
他的吻落在她的眼上,帶著誘哄道:「睜眼看著我,什麼都不要想,乖……」
一整夜,就在她反覆掙扎與幾番欲嘔的情況下,他一次又一次執拗地佔有她,一遍又一遍地吼著讓她記住他要的從來便只有她。
一夜過後,她疲憊不堪,再也招架不住周公的召喚而昏昏入睡。
他也筋疲力盡,但卻通體舒暢,摟抱她在懷中,沉沉睡著。
第9章
溫若水簡直羞憤欲死,那夜過後,死都不再跟丈夫同房。
她總覺得那夜兩人太過激烈,無顏再在驛館住下去,便讓杏兒到外面租了戶民宅搬了過去。
李逸風對此只是微微一笑,雲淡風輕地說:「驛館裡的人都是識趣之人。」
「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厚臉皮嗎?」她咬牙怒瞪。
「是是是,是我不知廉恥,連累娘子。」他一邊說,一邊趁她不備一把抱住她,「現在我們搬到外面來了,你就不要再與我分房而睡了。」
「休想。」她用力踩他一腳,迫使他鬆手。
這時,杏兒從外面走了進來,身後跟著幾日前替李逸風看過診的那個老大夫。
當老大夫替李逸風把過脈後,一臉欣慰,「心頭鬱結一通,這病果然立時好轉,只要繼續服用我上次開的藥,多加休養即可。」
「麻煩大夫了。」
「夫人客氣了,這是老朽本份。」
「杏兒,拿診金給大夫,順便替我送大夫出去。」
「多謝夫人。」
「老人家,請隨我來。」
看著杏兒領著老大夫離開,溫若水覺得或許這真是一庸醫也說不定,前幾日聽他說得那麼嚴重,怎麼才幾日光景,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說辭?
「這八成是個庸醫吧。」她喃喃自語,想著也許該換個大夫替丈夫看病。
李逸風聽到她的話,心中暗笑。這也難怪,她精通兵法擅長武功,對這醫理之道卻是一竅不通。
「今天天氣不錯,我們到院中坐坐吧。」他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。
這座民宅靠近河邊,一間主屋,兩間廂房,還有一間廚房,四周圍以竹籬,籬上爬滿籐蔓,很有幾分隱逸的味道。
院中以一塊天然的青石搭了張石桌,擺了幾張石凳,坐在院中便可看到周圍開闊的景致。
李逸風突然覺得在這樣的地方長住是件令人高興的事,「娘子,不如你我在此定居如何?」
溫若水沒有理他,逕自走到籬笆前望著遠處連綿的青山,默然無語。
他走過去,摟住她的腰,感覺到她微微有些抗拒,便加重了力道,「在想什麼?」
「這片上地曾經埋葬了我許多的同袍。」她傷感的說。
「他們看到今天的和平,泉下有知,必也會含笑九泉。」他安慰她。
她閉了下眼又重新睜開,振作精神道:「咱們也自食其力一回,釣魚為午餐加菜如何?」
「好啊。」他欣然同意。
釣魚就要有魚竿,於是兩人找來材料,親手製成魚竿,然後相攜到河邊釣魚。
杏兒送了老大夫一程,順便在集市買了菜,一回來就看到小姐和姑爺在河邊悠然垂釣的身影,不由得會心一笑,逕自進廚房準備午飯。
躺在柔軟草地上的溫若水漸漸有些睏意襲來,最後便在青山腳下,綠水之畔,帶著一抹淺笑睡了過去。
半晌沒聽到她的動靜,回頭卻見她熟睡的面容,李逸風不禁一笑,將手邊的披風蓋到她的身上。
這樣寧靜而祥和的生活,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事,如今在不經意間已經得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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養病的日子很悠閒,環境很寧靜,李逸風漸漸有了隱居的愜意感覺。
看著蹲在院裡整理花草的妻子,他微微蹙了蹙眉頭。晚間親熱時她仍偶有抗拒,看來要讓她完全忘掉那幕陰影還需要一些時日。
她今天穿著十分的素雅,往日頭上常用的珠釵也換做一支白玉簪。
他知道她有心事,因為她甚至要求杏兒今日準備素齋,而他問杏兒的答案是——自從她跟隨小姐以來每年今天都是如此。
素衫素顏素食,神情也總透著淡淡的憂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