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臨離開前,個個對她稱頌不絕,還相約口風緊密,不得洩露天機。
所以至今,除了太子和他的親弟鳳爾霄私底下暗暗疑心外,並未有人將妃嬪出走這件大事與她聯想在一處。
後來,她堅持回蘇府,並且從此與鳳爾善恩斷義絕。
兩年了,她堅決不願再見,或再聽到他的任何消息。
直到日前一時心軟,被爹爹的眼淚打動,還想著皇上皇后也實在夠無辜的,這才雞婆地出面包攬了這件事。
那奸詐狡猾的傢伙,如今細想來,倒是她這邊螳螂捕蟬,他那廂黃雀在後呢!
利用她的腦袋和她兩個妹妹擺平了大漠狼王和十九皇爺,現在還落了個人情在他手中。
「可惡!」蘇福兒終於領悟過來,氣得一拍桌子。「這混蛋!下次我要是再中了你的計,我蘇福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!」
三日後,風清日曉廉半卷,天氣乍暖還寒。
榻上有抹淺紫影子蠕動了一下,然後慢慢醒過來。
長髮入上好黑色絲綢披散在小巧的肩背後,白皙細緻雙頰染著甜睡初醒的兩朵嫣然酡紅,薄薄紫色春衫半掩半映地透著一抹滑入凝脂、賽霜勝雪的肌膚……她嬌慵無限地伸個懶腰,細細申吟聲輕易挑逗得一旁靜靜凝視海棠春睡的高大男人心下震撼。
「唉。」他神色溫柔,直視她的眸光卻灼熱明亮。「這真是對男人最殘酷的一大折磨。」
「咦,今兒吹的是什麼風?」蘇福兒懶洋洋地別過頭,睨了他一眼,卻沒打算將滑下肩頭的春衫拉整好。「竟吹得您太子殿下貴人踏賤地,真是教小女子不勝惶恐啊。」
鳳爾善凝視著她,微微苦笑。
慵懶誘人酥媚入骨,這小女子絕對是故意的。
「我只是想看看你。」他收束心神,柔聲道。
「謝太子關心。」她半點面子也不給,自顧自翻身倒入柔軟繡枕裡,長長青絲披散在背後。「您看過了,可以請回了。」
「我聽說你病了。」他輕輕歎息,強忍著伸手碰觸她額頭的衝動。
每當生病時,她就是這麼懶懶地撐著,狀若無事,可是他知道她的身子並不及她心志十分之一的強壯。
兩年前,他就曾為此飽受驚嚇過。
蘇福兒嗤笑了一聲,回過頭來,嬌甜嗓音注入了幾分諷刺。「就算是,又干太子殿下什麼事呢?」
「你知道我會放心不下。」無視於她的嘲諷,鳳爾善溫和地道。
「小女子真是受寵若驚。」她笑得宛若一株帶刺嬌艷紫玫瑰。「雖然自古紅顏多薄命,但小女子恐怕一時半刻也是死不了的——」
「福兒,別瞎說。」什麼死不死的,聽得他一陣心驚肉跳,微微咬牙道:「不會有事的。」
「是呀,我也覺得我不會有事,那麼殿下,您為什麼還不擺駕回宮,忙您的國家大事呢?」她嘴角微微往上勾。
鳳爾善深深注視著她眉兒彎彎、似笑非笑的小臉,英俊臉龐透著一抹無可奈何的寵溺。「好吧,你乖乖養病,我帶了一些補品,已經吩咐廚下每三個時辰燉一盅端進來——」
蘇福兒的眼神陡地變冷了。
這裡是她的蘇府,不是他的皇宮,縱然他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子,也無權在她的地盤左右她的人生。
「謝殿下關心。」她已沒了敷衍的興致,冷漠的眸光毫無掩飾地直視著他。「太子請回。」
再抑下一聲發自內心深處的喟歎,他識相地緩緩起身,目光依舊離不開她。
「我會再來的。」
她只是冷哼一聲,懶得回話。
鳳爾善沒有絲毫憤怒或怪罪之色,只是跨出房門,親手輕輕地關上了門。
外頭侍立著十數名宮女和皇家侍衛麗時下跪行禮,「太子起駕回宮!」
一如來時,大隊人馬又浩浩蕩蕩地離去了。
待外頭聲息不聞後,蘇福兒嬌喊一聲:「小鐺!」
「奴婢在!」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小丫鬟氣喘吁吁。
「敢問……是誰放太子進來的?」她笑吟吟的質問。
敢問?
小鐺連忙倒退三步,臉上浮起一抹驚恐之色。「回大小姐,太子要進來……奴婢真的……很難擋得住啊。」
「說得也是,當主子的若是太過蠻橫不講理,倒也教你們難以做人。」她沉吟的點了下頭。
「謝謝大小姐。」小鐺感激道。
「交代下去,下回太子再來……」蘇福兒滿眼的笑意瞬間凝結成冰。「就說我死了。」
「大小姐……」小鐺差點哭出來。
「就這樣。」她回過身,繼續蒙頭大睡。
「大小姐……不要哇……」
瞧,她是一個多麼體貼下人,通情達理的主子呀!
閉上眼,蘇福兒心安理得地睡著了。
大漠狼王被搞定,十九皇爺被擺平,眼下就國基永固,天下太平了……嗎?
「你覺得福兒姐姐和太子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麼什麼?」
十九皇妃蘇滿兒舒舒服服地窩在十九皇爺鳳磐碩強壯寬闊的懷裡,嘴裡塞著京城知名的鄭記棗泥蓮蓉包,咿唔不清問。
「你現在才知道那妖女——」被嬌妻白了一眼,鳳磐碩只得勉強改口:「我妻姐跟我那皇侄之間有點『什麼什麼』?」
「這麼說來,你也覺得他們之間的確是有點什麼什麼了?」她忙嚥下滿嘴食物,興奮地坐正身子,仰頭望著他,「所以,你想我們是不是應該……」
「不應該。」他二話不說的拒絕。
「可是……」
「相信我,那妖——」他頓了頓,警戒地道「不會希望我們旁人多事。」
「可是我覺得這樣福兒姐姐和太子很可憐耶,這種相見卻又不敢見,要愛不能愛的痛苦,簡直比隔著銀河遙遙相望的牛郎織女還淒慘。」
鳳磐碩咕嚕了一聲。
她假裝沒有聽見他說了一句類似『想太多』或是『沒那回事』的話,滿臉感傷地問:「我們真該幫幫他們倆的……你覺得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呢?」
「最稱手的兵器。」他邪魅的眼眸閃過一抹嗜血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