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錯請太子入洞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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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2 頁

 

  「小女子已經改了吃夜消的惡習。」她輕撫著虎子的毛,連起身行儀的意願也無。「太子好意,心領了。」

  「全是你愛吃的點心。」他依然神色自若的微笑著,自顧自地將食盒放在石桌上,一一掀起蓋來。「縱然真不餓,瞧瞧也好,好嗎?」

  她防備地盯著他取出一盤盤自己素劃最愛的小點——蓮蓉餅,燒鳳爪,雲南破酥包,蟹粉餃,最後還小心翼翼捧出一盅熱騰騰的雞汁米線。

  難得到的是走那麼遠的路,湯汁連一丁點都沒撒撥出來。

  這樣,就想博得她的感動嗎?

  蘇福兒冷眼旁觀,面無表情。

  「嘗嘗?」他慇勤笑問,「要不試個味道就好?」

 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,何況她也著實有點餓了;蘇福兒一向不與自己肚腹為難的,反正入宮這兩三天來,他皇家的飯她可也沒少吃過。

  「也好。」她接過象牙箸,慢條斯理的吃將起來。

  鳳爾善欣慰地鬆了一口氣,笑容可掬地看著她舉手投足間秀氣迷人的吃相。

  已經多久沒有和她靜靜地對坐著,看著她一口一口嘗著美食時,那滿足的模樣了?

  這幾日說是一同用膳,可皇太子就算只吃頓飯,也得照祖宗規矩,排上八涼菜,十滿盤,十二大菜,十六小點,儘管以太子之尊,毋須與其他妃嬪所出的皇子們共宴,但光是身畔站著八名宮女,八名太監恭禮服侍著,他就無法和現在這樣,清靜地與她相對而坐,宛若一般民間平凡的小夫妻般,寧馨恬靜而美好的說說笑笑。

  他不禁有些感傷了起來。

  蘇福兒偶一抬頭,見到的就是他溫柔卻悲傷的眼神,心頭突地一撞,喉頭沒來由地緊了緊。

  滿口豐腴香滑的餃餒梗在喉間,她幾乎吞嚥不下。

  該死的!他為什麼要露出這麼脆弱憂傷的神情?

  好似他受了多大的打擊,受了多麼深的心傷,或者是受了多麼重的委屈?

  為什麼……還要一副時間少有癡情種的模樣?

  「你我心知肚明,我從來就不是你心上最要緊的人與事。」放下象牙箸,她再無一絲胃口,冷冷地開口,「所以請不要再在我面前,做出你因為後悔失去我而悲傷難忍的虛偽行止來!」

  鳳爾善一震,目光浮現一抹痛楚。「我是真的後悔莫及,並無半點虛偽。」

  「殿下,我蘇福兒不是玩不起,也不是沒手段,可是我直到今時今日依舊想不出……」她冷冷一笑,「我為什麼要跟眾多女子去爭奪一個男人?我並不是沒人要,就算已非完壁之身,就算找不著願意一生只娶我一人的男子,至少我也能錦衣玉食,吃喝玩樂到終老死去的那一日,所以殿下就不必太為我掛心了。」

  「我不准!」鳳爾善聞言幾乎吐血,怒火在眸底熊熊燃燒起來。

  「不准什麼?」她嗤笑地問:「是不准我錦衣玉食,還是吃喝玩了?」

  「我不准你不要我!」他痛苦的低吼,猛然抓住她的手,緊緊攢握在大掌裡,「也不准你這樣咒自己,更不准你將我遠遠推拒於你的生命之外!」

  她想抽回手,可是他的力氣之大,又豈是她掙脫得開的?

  「不放!」鳳爾善堅決地注視著她,眸底的痛苦濃得幾乎淹沒他倆,「兩年前放開你的手,是我此生所鑄下最大的錯。」

  「放、開!」她氣到極點,衝動地低頭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掌。

  她用力咬得貝齒深深陷入他的掌肌裡,但劇痛未能使他動搖半寸,依舊緊握著她的手不放。

  兩年來的恨火熾烈地焚燬了她的理智,直到唇齒間嘗到了一絲腥鹹滋味,她才驚覺到他流血了。

  老天!

  她震驚無比地鬆開口,驚悸地瞪著他拳頭上方鮮血淋淳的兩道齒痕,在迷濛月光下,那不斷滲流而出的暗紅液體令她觸目驚心。

  蘇福兒怔怔地瞪著他流血的手,一時呆了。

  是她咬的?

  「你……」她暗啞的聲音幾難分辯,「你……的手……」

  「我沒事。」鳳爾善強忍著疼痛,對她綻開一抹發自內心,驚喜無比的寬慰笑容。

  恨有多重,愛就有多深,她咬的力氣如此之大,足以證明她心底還是有著他的,否則不會反應如此激烈,不是嗎?

  儘管傷口陣陣劇痛,但是痛得好,只要能夠知道她不再對自己無動於衷,就算這手殘了也值得。

  「你……」她的目光落在他不斷流血卻仍舊緊握住她的大掌上,再回到他依然對自己笑得好不溫柔的英俊臉龐。

  剎那間,她心頭所有積壓得牢牢實實的愛與恨,甜與苦,喜與悲,全都爆發了開來。

  「你這個該死的大笨蛋!」

  蘇福兒哭了,邊哭邊掏出手絹壓在他手上的傷口,在看到鮮血迅速濕透了手絹時,哭得更加厲害。

  「別哭。」傷口並不那麼疼,但是見她掉淚,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圍。「福兒我的傷不要緊的,你別怕……」

  「誰……怕?」眼淚簌簌直掉,她邊替他包紮邊咬牙咒罵道:「我恨不得咬死你……我只是……嗚嗚……討厭看到血,……尤其是你的血……礙眼死了……」

  「好好好,都是我的錯,你別再哭了好不?」他想笑又心疼。「我看著心裡難受。」

  「誰管你難受不難受?」她恨恨地白了他一眼,小手故意束緊了帕子。

  「嘶——」他倒抽了口涼氣。

  霎時,她又後悔了,連忙放輕力道,可嘴上還是死撐著不肯軟化。

  「要嫌痛,我可以幫忙喚你那些侍秀苑裡的姐姐妹妹來,保證輕手輕腳鶯歌軟語,聽得你連骨頭也酥了。」她哼了哼。

  「我不要別人,我只要你。」他正色道,目光真摯溫柔地盯著她。

  心頭不爭氣地泛起一絲甜甜的滋味,蘇福兒嘴角險此往上揚,總算理智及時發揮作用,硬是抑了下那一朵嬌妞的笑。

  「哈!」她嗤之以鼻。

  綁好帕子後,見血不再滲透而出,她才暗暗吁了口氣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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