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玄棠毫不客氣地戳破她的假面具,也成功封了她的嘴。
如同他所言,她一直在等他,等待那個曾經在她的心口種下花朵的男孩,她希望再見到他,由他親手幫花朵澆水。
「別傻了,我幹嘛要等你?我又不認識你!」只是這個夢已破碎,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那個天真善良的男孩,而是一個工於心計的討厭鬼,他的記憶裡面甚至沒有她。
「這就是另一個讓我對妳感興趣的理由了。」他大拇指轉為撫摸她的唇,極富技巧地挑逗。「妳不認識我,卻期待我,為什麼?」為什麼?因為她曾經跟他打過勾勾,說會當彼此一輩子的好朋友,這就是理由!
然而,她不會說,不會給他更多取笑她的借口,她要保留她的自尊。
花橙倩試著將臉偏向另一邊,躲避他逗弄的手指,他堅決不肯放手,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,磨擦出激烈的火花。
「……為什麼我總覺得,在哪裡見過這個表情?」有些倔強,有些好奇,還帶著些許的慈悲,彷彿她隨時會站出來挺身保護他。
「你眼花了。」她不想讓他知道,當年就是她將他帶離大人的身邊,不願意他殘忍的面對自己的病情,雖然當時他什麼都不懂。
「不,我沒有眼花。」他是真的見過這個表情,只是忘了是什麼時候。「我確實見過妳。」他理當過目不忘,可他對她竟然沒有印象,該死。
他突如其來的告白,讓花橙倩的心臟忍不住猛烈跳一下,呼吸也在此刻屏住。
「咱們曾經見過面,對不對?」他自己想不出來,只好轉而跟她要答案,花橙倩小嘴張了又閉,閉了又張,就是說不出口。
「妳不願意讓我知道妳的心事?」他撫摸她柔嫩的嘴唇,著迷於手中如絹般滑細的觸感,考慮要不要乾脆吻她。
「我沒必要讓你知道我的心事。」她極想從他魅惑的神情中脫身,然而她的身體彷彿被施了定身術,動也動不了。季玄棠聞言微微一笑,默認了這個挑戰。
只見他原本輕揉細捻的手指,瞬間轉為殘暴,五指張開握住她的下巴將她拉過去,低頭給她深深一吻。
花橙倩根本料不到他會突然吻她,反應不及,頓時呆成木頭人。
季玄棠在她欲咬他的嘴唇之前放開她,撫唇輕輕笑道。
「妳越是不想讓我知道妳的心事,我就越想知道。」充分顯示出他的劣根性。
面對季玄棠這種人,花橙倩無話可說。只希望這一個月趕快過去,省得他人還沒走,她已經被他弄傻。
第四章(1)
季家兄弟聚集在季二爺的花廳中吱吱喳喳,無論是季三爺或是季五爺,臉上莫不帶著興奮的表情。
「你確定他現在人在羅新鎮?」教他們欣喜若狂的原因,除非是季玄棠已被他們調離京城,他們可以進行下一個計劃。
「是的。」手下覆命。「我是親眼看見堂少爺走進回春堂,我還聽說他買了一屋子的書,顯然有長住的打算。」
「太好了!」聽見手下的回報,季家老爺們總算可以放下心來。「本來我還在擔心他不肯乖乖合作,誰曉得那小子這次這麼乾脆,真的聽咱們的話到羅新鎮休養。」
季玄棠這次的決定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,他們原本預計需要多費一些口舌,才能說服他離開京城,未料他自己說累了想休息調養身體,很乾脆就收拾包袱走人。
「那小子這次這麼合作,你們不覺得可疑嗎?」相較於季三爺、季五爺的單純,季二爺的心思要複雜許多,想得也較為深入。
「有什麼好可疑的?」季五爺呸道。「我就說他那文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,果然不到一年他就不行了。」
「這更加證明,咱們的顧慮是對的,他根本無法掌管咱們季家。」季三爺為他們的行為找借口,深深相信自己並沒有錯。
「如此一來,就更容易說服宗族長老,那小子不適合擔任繼承人。」季五爺已經能夠想像,在宗族大會上季玄棠如何被大家批鬥,嘴角不禁揚起得意的笑容。
「我還是覺得不對勁。」季二爺永遠是最謹慎的一個。「四弟那邊怎麼說,他願意參與咱們的計劃嗎?」
「別提了!」季三爺氣呼呼。「我去跟四弟商量,要他也一起幫忙說服長老,他竟然假借要到深山修行的名義,一口氣把我打發回來,你們說氣不氣人?」
「誰要你自討沒趣?」季五爺不滿回道。「你忘了當初那小子來向咱們追討家產,他是第一個爽快交出家產的人,自然不可能參與咱們的計劃。」
「我就弄不明白,四弟為什麼對那小子這麼好?」季三爺百思不解。
「那小子也同樣看不起他。」
除了自個兒的父母以外,季玄棠看不起任何人,對他再好也沒有用。季二爺不答話,他四弟看似光明磊落,但內心真正想什麼沒人知曉,說不定他才是最厲害的角色。「總之,既然確定那小子會乖乖待在羅新鎮,咱們也可以開始行動了。」季三爺、季五爺的腦筋沒有他們的二哥轉得快,只想趕快行動,好拉下季玄棠。
「咱們各自分頭行事,務必要在這一個月內把事情辦妥。」季二爺雖然覺得事有蹊蹺,但眼下的情況也不容許他再猶豫,只得撐著頭皮硬上。
他們接下來開始分配誰負責說服哪幾位長老。
「三弟,你就負責……」
個人負責遊說的名單一一曝光,在熱烈討論的當頭,誰也沒想到會有人埋伏在天花板上偷聽他們談話。
就在楊忠屏住呼吸,竊聽季家老爺們的計劃時,回春堂這頭卻是意外的安靜。
炎熱的午後,帶著些許熱氣的夏風吹拂得人想睡覺,天地彷彿也在這一刻休眠,就連蟬也不叫了,只剩下熾熱的空氣還在流動。
花橙倩坐在案前讀書,讀著讀著,抵擋不住燠熱的天氣昏昏欲睡,眼皮變得十分沉重。不行,她只是忙裡偷閒,待會兒還得看病人,不能睡覺。她搖搖頭,強迫自己清醒,無奈眼皮重得像吊了一千斤的豬肉在上頭,任憑她怎麼努力,還是一直往下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