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屬下明白,屬下馬上佈置人手。」楊忠將季玄棠的命令記下,季玄棠滿意地點頭。
「驛站方面,都打點好了吧?」季玄棠又問。
「都打點好了。」
「鴿捨呢?」
「也都打點了。」楊忠答。「京城設一處,羅新鎮設一處,目前正在挑選信鴿訓練兩地往返,相信再過幾天,就能派上用場。」
「別告訴我,你把鴿捨設在回春堂的後院。」季玄棠蹙眉。
「不是,少爺。」楊忠有點遲疑地回道。「但是距離回春堂很近,走幾步路就到了。」
「哦?」季玄棠聞言挑眉,楊忠趕緊解釋。「屬下有很小心的將鴿捨藏好,花姑娘應該不會發現。」楊忠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主子發火。
「那就好,我不希望床都還沒有躺熱,就讓她給趕出去。」天曉得她一天到晚想把他攆回京城,不能讓她找到借口。
由於季玄棠說這話時,嘴角是含著笑的,楊忠因此大膽推測,季玄棠恐怕已喜歡上花橙倩。
「少爺,您似乎對花姑娘很有好感?」他小心翼翼地問季玄棠,就怕說錯話,讓他不高興。
季玄棠的情緒並未因為楊忠這句話而緊繃,表情一派輕鬆。
「說有也有,說沒有也沒有,誰曉得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?」這就是他的人生態度,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把握。
楊忠比誰都瞭解季玄棠,他看似工於心計,凡事運籌帷帽,得心應手,內心其實充滿了恐懼。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會變回傻子,什麼時候又會遭到暗殺?
他的人生由太多不確定組合而成,以至於造就他多疑的個性。「屬下認為!」
「噓!」楊忠本來是想告訴季玄棠,他覺得他們兩人很相配,未料季玄棠會突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,要他別說話。
他的主治大夫醒了,這會兒正在外頭干見不得人的勾當,得去把她揪出來才行。
「少爺?」怎麼突然要他噤聲?
「來了只小貓在外面偷聽,你先走。」季玄棠暗示楊忠隔牆有耳,楊忠光聽他輕快的語調就知道那隻小貓是誰,於是急忙從窗子離開。
勾起一個愉快的笑容,季玄棠這就要去抓這只愛偷聽的小貓,讓她知道偷聽可不是一件好事,必須付出代價。
只見他踩著比貓還要輕盈的腳步,無聲無息來到門邊,伸出雙手用力拉開門-
第四章(2)
在門外偷聽的花橙倩,根本沒想到她行蹤已暴露,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。
「瞧瞧,這是誰呀?」季玄棠故意做出驚訝狀。「不正是可敬的花大夫嗎?」
他特別強調「可敬」兩個字,花橙倩小臉頓時迅速脹紅,不曉得怎麼回嘴。
「我!失陪。」花橙倩自知理虧,腳底抹油就想落跑,季玄棠哪可能這麼輕易放過她?
「別想溜。」他早看穿她的企圖,在她還沒來得及跨出腳步之前,早一步把她拉進廂房,順手把房門關上。
於是原本光線就不太充足的房間,霎時變得更加陰暗,房內的氣氛也隨之變得親密起來。
花橙倩發現情況對她不利,第一時間就想閃身走人,季玄棠索性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向牆壁,左手壓在她的身側,看她怎麼溜。
花橙倩先是逃走未果,後掙扎不成,火氣也跟著冒上來。
「你想怎麼樣?」她下巴揚得高高的,看起來頗有幾分志氣。
「妳偷聽我談話,態度還這麼跌呀?」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夠目中無人,沒想到她比他更勝一籌,看來他得加把勁兒了,不能被她超越。
「我、我只是聽見這房間有說話聲,好奇走過來看看,根本沒聽見你們的談話內容。」她面紅耳赤解釋,看起來比他還要在意,他抓住她這一點是對的。
「原來貴醫館的待客之道是窺探病患的隱私,真令我大開眼界。」他抓住她必須維護回春堂名譽這個死穴猛攻個不停,幾乎把她打成殘廢。「我、我真的是……」可惡,她幹嘛好奇?又不干她的事,現在倒好,反而讓他抓到把柄。
「妳真的是……」他故意順她的話講,看她怎麼解套。
「我——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,但回春館不是可以讓你亂來的地方,你不要想對這裡動手腳。」她不爽快道歉便罷,還故做鎮定地教訓季玄棠一番,這又挑起了他的劣根性。
「還說妳什麼都沒聽見,根本是聽得一清二楚。」他揚起一個邪魅的笑容,認為她解套的技巧很差,最後有可能把自己綁死哦!
「我真的什麼都沒聽見。」她慌亂解釋。「我只聽見你們要在回春堂的後院設鴿捨。」
他不曉得她到底都把話聽到哪裡去,不過這樣也好,乾脆將計就計把鴿捨設在醫館後院,這樣對他也比較方便。
「妳沒聽錯,我就是要把鴿捨設在回春堂的後院。」他懶懶回道,十分樂意看見她的小臉脹紅,她一定很生氣。
「不可以。」就算後院甚少有人出入,她也不允許。「我不許你在後院設鴿捨。」
「哦?」他斜睨她。「那麼,妳打算怎麼阻止我呢?說出來聽聽看。」
被他這麼一說,她倒是真的沒辦法阻止他,除非她報官府。「順道告訴妳,官府和驛站我都打點好了,甚至連鎮長那兒,我都派人送了厚禮,妳想告狀恐怕沒門兒。」他雲淡風輕地切斷她所有的求助管道,花橙倩恨恨地看著他,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助。
「妳生氣的樣子真可愛,好像一個得不到玩具的小孩,小臉紅通通的。」別人看她可能冷靜自持,但他看她不過是一個強裝鎮定的小女孩,也或許他太壞了?
「我懶得同你說話!」她試圖推開他離開房間,然而季玄棠的肩膀就像銅牆鐵壁,她走不出他的禁錮。
「妳的態度太差了,花大夫。」他的口氣越是懶洋,就越危險。「怎麼可以如此對待病人呢?」
「你算什麼病人?」根本是趕不走的瘟神。「你又沒病,早該離開醫館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