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妙手回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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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頁

 

  日子就在雙方人馬互爭高下中度過,轉眼間季玄棠已經在回春堂住超過一個月,這時京城方面終於有所動靜。啪啪啪!飛鴿展翅翱翔於天際,在熟悉的地方收起翅膀定點著陸,帶來京城傳遞給季玄棠的消息。

  季玄棠照例取下信鴿腳上綁著的紙條,這回楊忠帶來的是好消息,他已經搜證完畢,只等季玄棠回京處理、楊忠又另外告訴他,季二爺同時完成遊說,這幾天就會召開宗族大會,最後並催促他盡快回京。

  季玄棠看完紙條,將紙條捏成一團,低頭沈吟,如果楊忠所言為真,那麼他最慢這兩天就得離開羅新鎮回到京城,方才趕得及給那幾隻老狐狸驚喜。

  他慢慢踱步回到醫館,喧嘩了多天的回春堂難得今天沒有病患上門求診,恢復他來訪前的安靜。

  廳堂裡不見花橙倩的蹤影,他猜想她大概在內院,說不定正在休息,還是別去打擾她好了。

  季玄棠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猶豫的時候,他做事一向果決,該下手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,同樣該道別的時候也不會不捨,因為世事無常,流連無用,只會阻礙他前進。可如今,他的腳步竟顯得如此沉重,究竟是為什麼?為了花橙倩。

  答案如此清晰易懂,恐怕就連傻瓜都看得出來,雖說他種種舉動像是障眼法,但他為她買下大批藥材時的用心卻是真的,只是她會懂嗎?

  在愛情之下,誰都沒有把握,誰都在等待。

  花橙倩在等他告白,他在等她付出真心,因為他可以隱約感覺到,她對他還存有懷疑,似乎她現在見到的他不是他,她在等待另外一個人,等待另一個他。

  他知道自己這麼想很荒謬,但她時而迷惘欲言又止的表情,讓他不得不懷疑。

  她到底在等誰,等另外一個他出現嗎?但他就是他,沒有另一個他,她恐怕要失望了。

  「玄棠!」

  迎面而來的呼喊聲打斷他的思緒,他抬頭愣愣看著花橙倩,心中五味雜陳。

  「你在做什麼?」四處找不到人。

  「我有話同你說……」

  她原先還輕快活潑的語調,在瞧見他手中的字條後倏然變得沉重,她認得那字條,是綁在信鴿腳上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用的,他又在和京城的夥伴共商復仇大計。

  「妳要跟我說什麼話?」他注意到她的臉色突然轉暗,應該是跟他手上的紙條有關。

  「沒什麼。」她調過視線不看他。「我沒有事情要同你說,你忙……」

  他再也受不了了!

  「是因為我冒犯了妳那顆醫者之心,還是我又幹了什麼骯髒事,妳才不屑跟我說話?」他最討厭她這個表情,好似他們身處不同的世界,她光明,他黑暗,完全沒有交集。

  「什麼?」她不懂他為什麼生氣。

  「過來!」他確實很生氣,事實上,他氣壞了,今天他非要她把話說清楚不可。

  「你在幹什麼——」

  砰!

  季玄棠毫不客氣地抓住她的手,將她帶往居住的廂房。通常他們燕好時他都會前往她的房間,避免引人注目,但他現在太生氣了,顧不了這麼多。

  花橙倩被他粗魯地推進房內,眼睜睜看著他插上門閂,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
  「你不要這樣。」她知道他很殘忍,但她以為他已經改變,不再是初來乍到那個無情的公子哥兒。「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——」話甫出口,花橙倩就知道她又錯了,她無意中吐露了一個大秘密,她費心隱藏的秘密。

  「妳說說看,我以前是什麼樣子?」他殘忍地微笑,總算又聽到她無心洩漏的話語,這裡頭似乎隱藏了一個大秘密。

  「我……」她別過頭不看他。「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麼樣子。」

  「哦?」他斜睨她。「妳的表情可不是這麼回事兒,妳的表情告訴我,咱們很早就見過面,可是我卻不記得曾經見過妳。」

  就是這樣,她才打死不肯說出來,她一直把他放在心上,他卻把她徹底忘懷,連個影子都沒留。

  「就像你說的,咱們沒見過面。」她還是不肯轉頭看他,氣他無情。

  「睜眼說瞎話。」他抓住她的下巴,硬是把她的頭轉過來面對他。「我要知道所有事,別再對我隱瞞。」

  他認真的眼神,在在告訴她,他不是說假話,她最好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,他不要再次在她的眼中看見另一個人的身影,即使那個人是自己。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橙倩!」他低聲警告她,感覺已瀕臨界線。花橙倩咬緊下唇不說就是不說,他索性低頭吻她,知道只要用這一招,她一定會投降。

  「好嘛,我說。」她偏過頭躲避他的吻,不想輸得太屈辱。

  「我在等。」他很滿意她懂得適時進退,只希望她能更乾脆。

  「你還記得你變傻後發生的事嗎?」她小聲問季玄棠,他無情地搖頭。

  「不記得。」這麼困窘的事情他不想記得。「我只記得我摔傷腦子前後的事,至於我摔傷腦子期間發生的事,我一件都不記得。」

  「難怪你不記得我。」雖然明知答案必定是如此,她還是很難過。

  「妳的意思是……咱們曾經在我摔傷腦的期間見過面?」他從她的語意推敲出事實,她點頭。

  「我在九歲時,曾經跟隨我爹去京城季府為你治病,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見到你的。」

  原來,他對她和花老大夫的熟悉感不是無中生有,而是真的有這回事,他們確實曾經見過面。

  季玄棠覺得很不可思議,他們的緣分竟然延續到十二年以後,令人很難相信。「你那個時候剛摔壞腦子不久,你爹四處尋訪名醫為你看病,我爹也帶著我去京城幫你診療,但我爹說你無藥可醫,我不忍心大人當著你的面說你的病情,便自告奮勇帶你去花園玩,咱們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為好朋友的。」

  原來他們不但見過面,還說好要當朋友。這麼可笑的戲碼就發生在他變成傻子的期間,又不是戲棚子看戲,他沒興趣耍猴戲給別人看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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