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有沒有人在?」殷秋水握緊手上的劍,謹慎地往內走。
奇怪?為什麼都沒有人應聲?至少該有個奴僕才對啊……殷秋水很快地嗅到飄在空氣中的血腥味,這麼重的血腥味顯見死的不只一個人,加上沒見到半名奴僕,心想難不成他們全都被殺了?於是拔劍出鞘,小心戒備。
直到殷秋水順著長廊走向內院,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小孩子微弱的哭聲,讓她不得不加快腳步。
「子光……子亮……」殷秋水循聲來到一座雅致的花廳,才進門就瞥見倒臥在血泊中的屍體,認出他就是「八鐵衛」的申華。
見到殷秋水來了,兩個瑟縮在座椅上的小男孩馬上硬咽地大叫:「師父!」才叫出聲,眼淚便撲簌簌地往下掉。
斜倚在另一張座椅上的男人森冷地笑了笑,身上的衫袍拈了不少血跡。「你終於來了!我一直在等你。」原本還希望雷昊極也能一塊來,就可以當著他的面殺了這個女人,一定會更痛快。
「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殷秋水看著兩個孩子都已經嚇壞了,是她太低估雷鳳亭了,原來他已經喪心病狂到這般地步。
「昊極沒告訴你嗎?」雷鳳亭頭上的髮髻已經解下,散亂的被在臉頰兩旁,讓他俊美的外表更加邪魅陰森。
「這就是你所謂的愛?你的愛就是不計一切的傷害他?」殷秋水偷覷了兩個孩子一眼,想著該怎麼讓他們先逃出去。
「住口!」雷鳳亭拄著枴杖,撐起自己的身子,只見他的右手還抓著一把劍,劍身上的血已經乾涸。「等到昊極看見你的屍體,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?我真的很期待……」
殷秋水將手上的長劍橫在面前。「先讓子光和子亮離開,他們可是你最親的親人,你要是傷了他們,會後悔一輩子的。」
「我不會傷害他們的……」雷鳳亭偏頭瞥了一眼子光和子亮,見他們睜著恐懼的大眼,抱在一起發抖,不禁呵呵地笑說:「看在他們叫我一聲六叔公的分上,我會親手還給他們的爹……」
「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你的……」殷秋水及時咬住舌尖,才沒有脫口而出,心想雷鳳亭要是知道子光和子亮是他的親生骨肉,還會狠得下心當著他們的面殺人嗎?可是這個天大的秘密絕對不能說出來。「讓他們過來這裡,我只是想跟他們說幾句話而己。」
雷鳳亭冷笑一聲。「好吧,就給你們一點時間話別。」
「師父……」子光和子亮這才紅腫著雙眼奔向她。
殷秋水張開雙臂抱住他們,然後低下頭,很小聲很小聲地說:「等一下我叫你們快跑的時候,絕對不要回頭,馬上往屋外沖……聽清楚了嗎?」
「那、那你呢?」子光抖著聲音問。
「他會像……殺申叔叔一樣殺了你……」子亮滿眼的驚懼。
「不會有事的,你們不要替我擔心。」殷秋水知道要帶著他們一起逃出去很困難,因為雷鳳亭的目標是她,絕不會讓她走的。「子光……」
「我是子亮,你怎麼老是弄錯。」子亮抽噎地說。
殷秋水眼眶泛濕。「對不起,我還是分不出來……」於是,轉向另一個小男孩。「子光,你是哥哥,要保護好弟弟知不知道?」聞言,兄弟倆將殷秋水抱得更緊。
「我不要……我不要你死……」
「你們不聽師父的話了嗎?」殷秋水板起臉,扯開他們的小手。「照我剛才說的話去做,知不知道?」就算真的打不過雷鳳亭,她也不希望讓這兩個孩子看到自己被殺的樣子。
兄弟倆含著淚水,用力點頭。
「這才是我的好徒弟。」殷秋水露出溫柔的笑擂。
雷鳳亭看著她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,哼笑一聲。「不用這麼緊張,我不是說不會傷害他們了嗎?」
「那就讓他們離開!」殷秋水喝道。
「要是我拒絕呢?」雷鳳亭森冷地笑問。
殷秋水立刻舉劍刺向他,嘴裡對著身後的兩個孩子嚷道:「快跑……」
聞言,子光和子亮馬上轉身往外跑,照著她說的話,不敢回頭看,拚命地拔足狂奔,在心裡不停地叫著爹,希望爹快來救他們的師父。
殷秋水聽到兩個孩子已經跑遠的腳步聲,這才安心地放手一搏,知道她絕不能死在這個男人手上,好讓他用來傷害雷昊極。
兩把長劍敲擊出火花,一招過後,兩道身影迅速地分開……
「你的劍法倒是使得不錯。」雷鳳亭勉強站穩腳步,冷冷地笑說。「可惜你今天還是得死在這兒。」
「想殺我沒那麼容易……」殷秋水一步步的往後退,直到退出花廳。
「你以為逃得了嗎?」雷鳳亭拄著枴杖跟著走出去。
「難道你以為殺了我,相公就會接受你?」殷秋水試圖轉移話題,一邊尋找脫逃的機會。
「我知道他不會,這輩子我和他都不可能在一起。」雷鳳亭宛如盯住獵物,步步進逼。「但是,我也不會讓任何女人擁有他!」
「你這麼做,他只會更恨你。」殷秋水不斷地後退。
「我就是要他恨,最好能恨上一輩子,這樣他就會記得這世上還有我這個人的存在,以及我和他相處的那些時光……」說著,雷鳳亭先出招了。「你受死吧!」
兩把長劍再度交會,雖然對方的劍法招招致命,可是殷秋水有自信不會輸給他,手上的長劍靈活地纏住雷鳳亭的,卻沒有料到中了聲東擊西之計。
不過一眨眼的功夫,雷鳳亭放開握在左手的枴杖,接著使出「絕陰毒掌」,趁其不備,一掌打向殷秋水的胸口。
她發現自己飛了出去,心想難道就這麼被殺了嗎?她還不想死,她真的好希望有一天聽到雷昊極親口說愛她……
「秋水!」匆匆趕到的雷昊極只看到纖細的身子被打飛出去,連忙施展輕功躍向半空中,一把將殷秋水接個正著,想到當他回到府裡,總管告訴他殷秋水要到鳳園去接兩個兒子,他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,可惜還是遲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