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或許是執垮的特殊能力吧,自然可以在數不清的交往經驗裡,總結出追求女性時的諸多小訣竅。方纔那「不經意」的牽手,就瞬間將兩人生疏的主雇距離給拉近成情況有些小曖昧的友人關係,而且做得沒一點冒失,很理所當然的樣子。
這種行為,看著他用在別個女性身上,她會覺得很正常,可是若是用在她身上的話……不知道為什麼,卻有一種忍俊不禁的感覺啊。
因為……會忍不住的想著……某人為此嘴角抽措的表情,知道「他」的感想,瞭解「他」的鬱悶,卻又無計可施的感覺。
那想必,很可愛吧?
第五章(2)
「在笑什麼?」金郁騏從開車出門之後,一直密切注意著後照鏡的情況,直到確定後方跟隨的人被他甩得有段距離之後,才側首看向她,正好捕捉到她臉上一抹特別的笑容。她在笑,看著被他握過的那隻手笑著。雖然乍然的第一個想法是她在懷念他手掌的溫度,表現出正常女子對一個優秀男子的親近,所合理產生的既羞且暗喜的態度;但出於某種難以言喻的直覺,他在第二秒就將這個自大的想法推翻掉了。主要是,她那甜甜的笑容裡,帶著的,依稀彷彿是幸災樂禍的成分。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直覺,但不會錯的,就是幸災樂禍。為什麼?
「哦,沒什麼。可不可以說說,你打算帶我去哪裡呢?」她一貫的溫和聲音,笑笑的看著他問。這笑,已經回到客氣的范籌。
「我們去一間武道館,不太遠,車程一個小時就到了。我時間會抓得剛好,肯定來得及赴三點的約,你別擔心。」
誰擔心了?這是他個人的事吧,怎麼說得好像她已經成了跟他同一條船的人,得同進退似的。
不過……武道館?這個地方倒是讓奉嫻暗自思索不已,以好奇的口吻掩飾試探,問道:
「你的生活一向精緻華麗,絕對的高格調,難以想像會與武道館這樣的地方有所交流。」
「這你就不知道了吧!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在武道館學防身術。」金郁騏很帥氣的微聳著肩。「這是我父親吩咐我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的事情之一。他老人家對我的期許非常少,所以,只要是他想要我去做的,不管任何事,我都會做到。」
「那麼說,你如今也算得上是個武林高手了?」她大眼裡帶著崇拜的亮光。
「呃……」像是在考慮要吹牛還是實話實說,不過對於這種很輕易就能被拆穿的事,就沒胡扯的必要了。「你一定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。我在武道館學的是防身術,不是武術。」
「有差別嗎?」她仍然維持著眨巴的大眼樣。
「當然有。差別在於真的下過苦功,或者打混摸魚。下過苦功的,自然學到武術;好逸偷懶的,就當是把武館當健身房用了,本事沒學到多少,身體倒是強壯許多。」
「那也很不錯了。這些年你連感冒都不容易感染到,看得出來身體底子極好。」她真心說著。
「可不是。我對成為武林高手沒有興趣,不過倒是很喜歡來這兒玩,每個月都會來個兩三次,除了見見師父師兄他們,偶爾也在新進的小學徒面前擺擺師兄的威風。」他笑得很愉快。「雖然我學武不成,但師父還是滿喜歡我的。要知道,對於其它沒天分又不用功的人,他是不允許他們叫師父的,而且還直接叫人不用再來了,給再多的學費或找什麼大人物來關說都不成,我師父可不吃那一套。」
這是在炫耀了?
啊,也是,他最喜歡被人另眼相待了。喜歡鶴立雞群的風光,喜歡與眾不同的卓然,喜歡在重視的人面前獲得一些特權。他知道自己不夠用功,不是個好徒弟,而師父對他獨有的縱容,讓他身心獲得巨大的滿足。
所以,這是他每個月都要跑來好幾次的原因是嗎?
這倒是可以說得通呢。
奉嫻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俊美的側臉,唇角一抹淺淺的笑。
覺得這人,縱使缺點和毛病不少,卻也不討人厭呢。
仔細想想,她討厭的動物裡,從來不包括擁有華麗外表的孔雀啊。
「啊,到了。」在間或的閒聊裡,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很快過去,抵達目的地的——停車場。停好車之後,他遙指遠方。奉嫻順著金郁騏手指的方向看過去。「武道館在山上。這座山丘不太高,走上去只要四十分鐘就到了。前往武館的路有兩條,一條是二十米寬的柏油路,讓車子可以開上去。不過身為師父的弟子,只能走這一條步道。可能會累一點,不過沿路風光不錯,就當是出來郊遊吧。」他對她笑著,再度「很順手」的牽住她。道:「走吧。剛開始是土坡道,沒有階梯,很容易腳滑,放心,我會顧著你的。」
奉嫻瞥了眼被他握住的手,沒有掙脫,跟著他一同往步道走去。
「金先生,我跟你說過,我是有男朋友的。」
「啊,我記得。」他坦然應道。
「那麼,這是?」她抬了抬被他握住的手。
「奉嫻,即使我不打算追求你,也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這樣險峻的土坡路上獨行。」說到這裡,奉嫻剛好踩到一顆小石子,腳踝拐了下,他及時拉穩她往旁偏去的身子。「這條路是我們師兄弟走出來的。武館開了四十年,這條路就走了四十年;偶爾師兄弟們在得閒時,會扛著一些木板和工具在一些特別陡峭的地方築階梯、釘個扶手什麼的。一代一代的努力下來,如今這樣已算是相當好走了。你是第一次走,還是小心點好。」
「謝謝。」她只能淡淡的表示感謝。事實擺在眼前,這條路確實崎嶇不平。
「不客氣。」他臉上的笑一直沒停過,顯然心情非常好。「奉嫻,我很喜歡你,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,可以以婚姻的方式將你變成我的家人。」他的告白很自然,自然得就像在談今天晚上要吃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