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勍沒去響應她的話,他要不要剃髮,可說是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。
白靈見他不語,於是接著又問:「那你這一身的好功夫都是你師父傳授給你的?你又殺了多少精怪來著?」她可沒忘他一躍上馬的好功夫,以及一些阻擋她妖術的法術。
他的本事真是了得,讓她有些敬佩,不過先說好,她可是不會隨便敬佩人的。所以說,他算是特別的吧!
宮勍看了她一眼這才開口,「殺了多少的精怪你會難過嗎?」她也是精怪的一分子,那麼她會不會對他恨之入骨?因為他殺害了她的許多同伴。
但是話又說回來了,他又何必在乎她會不會對他恨之入骨?
那理應與他無關,不是嗎?
那麼……他又為什麼要這般在乎她?心底沒有答案。
白靈聞言輕笑開來,「當然不難過。小紅她雖然死了,但是她的靈魂得以早日昇天、投胎轉世,不再成為蛇妖,我為她高興都來不及了。」她怎麼會難過?生死有命,不是嗎?
聽到她這般爽朗的回答,還真讓宮勍有些訝異,「你……真的和一般的精怪不太一樣。」她是充滿人性的,思想、行為或許都還超乎人類的智能。
白靈反問他:「有什麼不同?」她一樣是精怪,有哪一點不同?
「以前我所遇上的精怪大都只會吃人、蠻橫不講理,而你……自然與它們是截然不同的。」她也比他所見過的精怪都要來得貌美動人。
只是後頭的這一句話,他怎麼也說不出口,只能夠放在心底一輩子。
白靈輕笑開來,「我當然與那些低下的精怪完全不同。」吃人肉,多噁心的畫面,她才不會這麼做,頂多把男人的精氣吸取竭盡,讓他們變成屍首罷了。
嗯,不過就某方面而言……她好像與那些低等級的精怪沒有差異。
宮勍不予置評,只是冷淡地哼了聲作為響應。精怪還不都是一個樣的?傷害人類就是不對,他不該對白靈另眼相待。
白靈聽到他的冷哼聲,覺得比起他用言語來怒罵她來得更加傷人。
「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?幹嗎要冷哼出聲?可是在想我和那些精怪壓根沒有差別?」不說話感覺更令人討厭。
宮勍只好輕歎口氣,「真是那麼想,你又想怎麼樣?」他真的不覺得她吸取人類精氣的行為與吃人肉的妖魔鬼怪有何差別。
因為她也是殺害了人類,只是方式不同罷了。
白靈聞言,差點氣得岔了氣,「你……好一個僧人!」
他果真是個滿腦子只懂得念佛經的傢伙,說話這般直接,不懂得稍微修飾一下要說出口的話嗎?很傷人心的。
呆板、迂腐的思想在他身上是一覽無遺。
乾脆閉上了眼,不去理會他,要不然再和他說話下去,自己遲早會氣得直接升天。
宮勍見她又生氣而不理會他,心底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他就是這性子,沒辦法改變的,說好聽的話去哄她開心,他根本就不會也不懂得該怎麼做。
抬起頭來看著滿天的星斗,宮勍不禁回想起過去的一切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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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兒出身的他從小就是由寺院中的僧人將他帶大,教導他念佛經、習武術和法術,將來好對付世上所有的妖魔鬼怪,好為百姓除害。
自幼他就被師父教導,精怪都是邪惡、該殺,沒有一個好東西的。
但是……當他遇到了她白靈,開始對於自己從小所習得的知識起了種種疑惑。
精怪真的都是不好的嗎?真的全都是邪惡該殺的嗎?
那麼她又為什麼可以坦率地面對死亡?為什麼寧可早點進入輪迴,也不願再身為精怪?
精怪的許多無奈,在她身上一覽無遺,讓他不禁有些同情起她來,因為……她也不是自願身為精怪的。
該不該殺她?他親眼見到她吸取人類的精氣,殺害了人類,嚴格說起來,她與那些吃人肉的精怪無異,該殺!
但是……他根本下不了手。
為什麼會這樣?而當初在一見到她的時候,就想要帶她走,這又是什麼樣的情感?為什麼會這樣?
一切他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夜深,天氣漸涼。宮勍來到白靈的面前,將身上的袈裟再度脫下,覆蓋在她身上。
雖說她是精怪,但是他也不願見到她著涼,一切全都出自一句捨不得。
宮勍退了開來,來到離她不遠的一棵樹下閉眼歇息。
白宮勍閉上眼後,白靈就睜開她那雙會勾人的媚眼,低頭看著覆蓋在自己身上的袈裟。
他……還真是好心,竟然會擔憂她著涼?
她是精怪,是千年蛇妖,怎麼可能會因為天涼就受到風寒?她跟虛弱多病的人類可是截然不同的。
他真是個呆子,不擔心自己,卻擔心起她來了。
唉……善良的呆子啊!
白靈感覺到身上的袈裟還遺留著他的體溫,好暖和。
她是蛇,天生體溫就偏低,此刻更覺得他與她之間是截然不同的個體。
一個是溫暖的人類,一個是冰冷的蛇妖。
兩個不同的個體怎麼可能在一起?是啊,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……
伸手抱緊了宮勍的袈裟,白靈的心突然有些隱隱作疼起來。
為何而心疼?她只覺有股說不出來的愁與苦……
第五章
一夜未眠的白靈一直盯著宮勍的睡臉瞧。他就連入睡也如此正經八百,還真是個循規蹈矩的僧人。
直瞅著他的俊臉,白靈不禁雙頰緋紅起來。
他待她是出自真心的好,而不像她所遇到的那些臭男人,一心只想著要與她燕好。
她頭一次見到像他這樣子的男人。
天色微亮,清晨的陽光斜射在宮勍的臉上,讓他甦醒過來。
一睜開眼,就瞧見白靈目不轉睛地瞅著自己,讓他不得不開口詢問:「你可是看了我一整晚沒睡?」該不會真是如此吧?
白靈雙頰不爭氣地燒紅起來,「沒……才沒有的事,你可別胡言D阿!」撒謊,她就是瞧了他一晚未0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