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叔叔,你好會劈柴喔!和我姑姑不一樣。」娃娃眨著大眼,直睨著他。
而他只是看她一眼,又繼續劈柴。
娃娃並不在意他的冷漠,盯著他又說:「叔叔餓了對不對?我和姑姑送早飯過來了。」
見狀,元小苡不好意思的走過去,在面對那男子時仍帶著膽怯,「我叫元小苡,這位是我侄女娃——」
「妳真的不必這麼做。」他微微抬頭打斷她的話,沉色眸心掠過一絲光芒。
「咱們都住這山上嘛!理當相互照顧。」
「我已經吃過了。」他記得剛剛已經說過了。
「叔叔騙人,如果吃過了怎麼肚子會一直叫?」娃娃上前拉住他粗糙的大手,「你家在哪兒?我們一起吃飯。」
「你暫時住棚子裡吧?我先過去將飯菜擺好。」元小苡為了避開他,立刻朝棚子走去。
「叔叔,我們一起去。」娃娃拉著他的手,直往那兒走去,「我姑姑做菜很好吃喔!以後叔叔可以天天來我們家吃飯。」
元小苡看著娃娃那副慇勤樣,不禁心生感傷,打從哥哥嫂嫂過世後,娃娃有多麼企盼父母的愛她不是不知道。母愛可以由她來替代,但是父愛呢?因此,每每見到像他這種年紀的男人,娃娃總是把對方當成爹。
男子本想抽回手,但是瞧見娃娃那張童稚的笑臉,他也只能微擰眉心,緩緩隨她走進帳子內。
元小苡對著他笑說:「快來吃吧!可能有點兒涼了。」
「謝謝。」他坐下。
「我剛剛已經介紹過自己了,那你呢?請問貴姓?我該怎麼稱呼你?」這男人還真是沉默,她如果不找點話題,肯定會很悶。
瞧他又不語了,娃娃於是開口,「叔叔,我叫娃娃,難道你沒有名字?」
才剛拿起筷子的男子頓住動作,望著娃娃那眼巴巴的表情,安靜須臾終於回答:「閻東海。」
「閻東海?」元小苡托著腮幫子想了想,「那我就叫你阿海好了,你可以和其它人一樣喊我小苡。」瞧他直到現在還戴著斗笠,連五官都瞧不清楚,她又忍不住說:「將斗笠拿下來吃飯應該比較好吧?」
「我已習慣如此。」他並未摘下它。
「那好吧!隨你高興。」本以為他只是不愛說話,沒想到他的怪還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。但令她驚疑的是,他倒是對娃娃挺好,只要是小丫頭的要求,他多半不會拒絕。
接著,閻東海不再多語,夾了一些菜放在碗裡一口口吃著,即便飯菜都涼了他也不在意,三兩下就將一碗飯扒光。
「叔叔,你吃完了?好厲害喔!」娃娃一臉崇拜的望著他。
「你都沒配什麼菜,要不要再盛一碗飯?」元小苡好心問道。
「不了,我還有工作要做。」他迅速站起,轉身走出帳子外繼續劈柴。
元小苡看看這個棚子,四處都擺放著鋸好的木塊、木條,只有一小塊地面鋪上乾草,那裡應該是他睡覺的地方吧?
他為什麼會搬來這裡?居然可以過著這麼艱困的生活!
「娃娃,想不想幫叔叔的忙?」她突然起了善念,展開笑顏問道。
「好呀!」坐在高高的板凳上,娃娃開心地踢著一雙小腳。
「那麼姑姑先過去,妳慢慢吃。」元小苡發現他人並不壞,只是沉默寡言罷了,需要有人打開他的心防。
「這是要當柴火燒是嗎?」看著他正在劈的這些柴,笑咪咪地問著,「如果是的話,讓我來就行了。」
「不必。」閻東海望了她一眼。
元小苡不想放棄地又問:「你一個人又要蓋房子,又要做這些瑣事,房子哪時候才能蓋好,就讓我幫幫你好了。」
她抽過他手裡的斧頭,兀自為他劈起柴。閻東海見了眉心皺攏,正想奪回來,卻見她將斧頭往背後一藏。
元小苡抬高下顎,「別忘了這把斧頭可是我的,我要怎麼做隨我開心,既然我想幫你,你就接受吧!」
閻東海瞇起眸直瞅著她,一副拿她沒辦法的表情,「好吧!就交給妳。」
落下這話後,他便走進帳內,將砍好的木條木塊搬到空地上搭建屋子,娃娃就站在旁邊,興奮地對他喊著,「叔叔,要鎯頭嗎?要釘子嗎?」
閻東海始終不發一語,只是專心做著自己的事,無視娃娃的好意。
元小苡見了,不滿的走過去將娃娃抱了起來,「他既然不需要幫忙那就算了,我們走。」
「姑姑……不要、不要啦……我要留在這裡。」娃娃又吵又鬧的,卻抵不過元小苡的力氣,被迫與她一塊返家。
閻東海耳聞娃娃的哭鬧聲,垂首淡淡地蹙著眉心,半晌又繼續認真地搭建房子,好像她們根本不曾出現過。
「姑姑……」娃娃每隔一會兒就扯扯元小苡的衣角。
元小苡佯裝不知情,專心做著家事。她可是很忙的,得清掃環境、擦桌抹椅,還得為這小傢伙洗澡淨身,更得在那熱烘烘的灶前做晚飯。平時有閒時,就得到外頭拿點活兒回家做,否則她們兩人早就喝西北風了!
「我們拿飯去給叔叔吃,他那兒連個灶都沒,午飯又沒吃,現在肯定餓了。」娃娃還真不死心哪!
「妳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?」元小苡蹲在娃娃面前,不明白地問道:「他對我們而言只是個陌生人。」
「因為……」娃娃也說不上來,但她就是不忍讓叔叔餓肚子。
「聽著,如果妳以後再吵著要去找叔叔,姑姑可要不高興了。」看著娃娃不情願地鼓著小嘴兒,元小苡笑著?了?她的腮幫子,「姑姑做了妳愛吃的鹹肉,快去擺碗筷。」
此時,外頭傳來敲門聲——
「叩叩。」
元小苡心想該不會是劉大叔從鎮上回來了,於是起身去開門。
當她將木門一拉,卻發現眼前站著的竟然又是那個孤傲男子!「你要做——」話還沒問出口,就見眼前多了個竹籃。
「妳忘了拿,碗盤都已經洗乾淨了。」見她像傻了似的直看著自己,他眉頭微蹙地又上前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