堅白的心狠手辣這一次卻沒有換得懷素的俯首帖耳,而是沉默不語。這讓堅白心裡的疑惑和不安更加擴大。
「懷素,到底下手的人是誰?」近一個月裡,他還未曾就此事與懷素做深入的探問,怕是隔牆有耳,走漏了消息。眼下四下無人,解決之法也已由琮鳴去操控,他這才有心思詢問。
懷素望著他,「三哥,如果我說我要保下這個人,三哥可否允許?我保證她絕對不會對三哥和我不利的。」
堅白望著他,喃喃自語,「老六的死法太奇特,太醫都說不好和父皇說明。精盡而亡……他向來風流,但應該不至於玩出人命,我看這倒像是被人下了什麼毒,而你認識的人中,會用毒的就只有……」
他的眼睛一亮,「原來那丫頭還在京城,還在你身邊!難怪你一直對婚事推三阻四。懷素,你瘋了還是傻了?忘了父皇當初怎麼對付老五的?你以為你能和她在一起嗎?」
堅白冷峻的口氣並沒有嚇到懷素,相反的,他異常冷靜和堅決,這態度讓堅白更吃驚了。
「三哥,我素來敬重你,你說的話我都聽,但是這一次,我不能辜負若慈。有生以來,全心全意對我好的人,除了三哥,就只有她。我若是辜負了她,就是辜負自己的良心,我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。」
堅白死死地瞪著他,「你竟然這麼鐵了心的要她?」
懷素淡淡一笑,「我要她的心,就和三哥要皇位的心一樣,一旦決定,絕不更改。」
堅白臉色一變,揮手道:「你先走吧,這件事,我們以後再談。」
懷素向堅白微微躬身後,這才轉身離開。
懷素走後,堅白在原地站了片刻,忽然用手敲了敲牆壁,原本看似閉闔的牆壁開了一道縫,一名面色慘白、身材削瘦的刺客從內走出,抱劍躬身,「三皇子,有何吩咐?」
堅白冷冷命令,「跟上八皇子,如果見到一個叫公孫若慈的丫頭,不惜一切代價,殺了她!」
「是。」那道人影如輕煙一樣,倏然間不見蹤影。
懷素走進小院,這裡很清靜,除了看守院子、負責打掃做飯的兩名下人之外,再沒有別人了。他的到來,讓正在院子中打掃的管事連忙迎了過來,懷素擺擺手,讓他不必拘禮問安,逕自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裹,走到後面公孫若慈所住的房間。
已經日上三竿了,她還沒有起床,她裹著被子,將自己幾乎纏成了粽子,又弓著身,像蝦米似的,睡得很香沉。
懷素輕聲走入,在床邊低身看著她的睡顏,不禁一笑,「若慈,起床了,有東西給你。」
她咕噥著,沒有理睬,身子蜷縮得更緊了。
無奈地苦笑搖搖頭,他將手中的包裹打開,把一大片厚厚的、如白雲一樣的東西覆蓋在她身上。
她這才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,一隻手從溫暖的被窩裡小心探出,摸索著問:「是什麼?」
「你不是嫌這被子又冷又潮嗎?給你換一條。」他拉著她的柔嫩小手,引領著她觸摸這條新被子。
她的眼睛完全睜開了,驚喜地坐起來,將新被子翻來覆去,又是摸又是聞的,「從哪裡找來這麼一條好寶貝?」整條被子是用無數的天鵝羽毛做成,所以通身雪白,沒有一絲雜質,被子的做工相當精細,蓋在身上又輕又軟,卻很暖和。
懷素笑道:「是前幾天父皇賞賜給三哥的,三哥又送了我。」
她嬌笑著將整張小臉都埋進那床被子中,摩掌了好半天,又拉著他也坐在床上,像是獻寶似的連聲說:「你看你看,好舒服!」
他望著她煥發著動人神韻的小臉,忍不住伸手托住她的後頸,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,然後慨歎地自嘲,「我快要被你帶壞了。」
她的明眸精靈狡黠,猶如星子光輝,勾起唇角笑,「帶壞了就帶壞了,反正我最喜歡看你偶爾使壞的樣子。」她伸手將他拉倒在自己身上,兩個人的身體,連同床上的白羽被,很快就裹纏在一起。
不一會兒的工夫,兩個人都已經汗水淋漓,呼吸紊亂,只剩激情蕩漾的呻吟充斥房中。
「你們皇家的子孫,一定都有當登徒子的潛質。」公孫若慈抱著他,喘著氣笑,「以前我以為你是塊木頭,可是在這種事情上,你也可以無師自通,可見人不可貌相。」
「還不是被你逼的!」懷素的臉上都是汗水,白皙的臉漲得紅紅的,像是個熟透的蘋果,頗為誘人,惹得公孫若慈忍不住又在他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。
懷素動了動身子,想要起來,她的一隻手卻勾著他的脖子,媚媚地問:「你要去哪兒?」
「打盆水,擦擦身子,這一身的汗味兒如果回去被人發現,會讓他們懷疑。」
他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臉頰,她終於鬆開手,他起身披上衣服,走出房門。
公孫若慈還蜷縮在白羽被中,悠閒地哼著歌兒,哼著哼著覺得有點口渴,於是也披上衣服走到桌邊,伸手去拿茶壺。
突然,原本緊閉的窗戶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,一個人影轉瞬間來到她眼前,因為事發突然,她甚至還來不及反應,就驚詫地瞪著自己的胸口——
一柄長劍直直刺入她的胸口,劍身上很快就有血珠淌下,而尖銳的痛就在血珠滴落到地上的一刻,從胸前爆裂開。
她呆呆地看著自己胸前的劍,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面色慘白的人——
她不認識他,為什麼這個人要殺她?但隨即她就明白了,原來懷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,只要他們在一起,必然會有人想盡辦法拆散他們。但是……她不想死,不甘心死,不能死!她用盡力氣撐著身體,抓起桌上的茶壺,不是丟向那名刺客,而是奮力丟到了窗戶外面。
剛剛打水回來的懷素,聽到這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聲,頓覺不對,丟下手中的水盆,飛身撲進屋內,一見屋中情況,簡直肝膽俱裂,眉宇間霎時凝結起的煞氣讓他不顧一切的撲向那名刺客。雖然手中毫無寸鐵,但是他出拳的速度和力度,讓那名刺客也不得不畏懼,一轉身,逃出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