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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頁

 

  皇太后臉色木然蒼白,以一種怨憤交加的目光審視著元狩,而一旁的索國舅是滿臉失望,憤懣和不平的神情。

  貝仲囂覷著皇太后還有索國舅的反應,猜測他們應該無意做出對元狩不利的事來,但威迫他肯定是有的,所以才會激得元狩大喊「快救我」。

  任何人喊出「快救我」三個字,僅與性命攸關,但天子喊出這三個字,背後的意義可不是如此簡單而已,若要趁此機會除掉索國舅,是輕而易舉的事。

  楚氏和索氏直接正面交鋒,能激發楚姓皇親扶保幼帝是件好事,不過貝仲囂並不希望索國舅在這件事上失勢垮台,因為當皇帝年幼時,輔政的勢力絕對不能只集中在一方。

  此時,楚姓皇親造反之心已息,這件事會讓元狩和皇叔伯們更加親近,而索國舅受到挫敗剛好可以挫挫他的銳氣,再加上中書令燕守青那一派老臣勢力,這三股輔政的力量可以互相平衡,互相牽制,相信才是對元狩最好的安排。

  「皇上向皇太后請安耽擱了太久,朝堂上遲遲等不到皇上,所以臣與親王們才會情急之下闖進皇太后寢宮,請皇太后恕罪。」貝仲囂屈膝請罪。

  皇太后狐疑地看著他,心中暗忖,這是在幫她嗎?

  如果貝仲囂想整死她和索國舅,光元狩那句「快救我」就可羅列出數大罪名了。

  見皇太后戒備地盯著他,似乎對他並不信任,他只好再給她一個台階下。

  「諸位親王不必太過驚慌,皇太后是皇上生母,索國舅是皇上親舅舅,必然不會做出危害皇上的事,依臣看,皇太后與索國舅應該只是與皇上有事密談,忘了上朝的時辰罷了。」

  「眼前只有貝太傅眼睛雪亮。」皇太后再笨也知道貝仲囂在幫她了。

  眾藩王疑惑地看著貝仲囂,又轉頭看了看元狩。

  元狩一向聽貝仲囂的話,見他有意大事化小,想起了他平時教誨的為君之道,又想起自己剛才對母后的激烈態度,不禁感到一陣心虛。

  母后再有不是,都是他的生身母親,都要竭盡恭孝才是。

  「兒臣方才衝撞母后,求母后饒恕。」

  元狩恭恭敬敬地跪下來,朝皇太后磕了一個響頭。

  皇太后脾氣再冷再硬,也不禁軟化了。

  「皇上起來吧,方纔那樣鬧脾氣,叫你的皇叔伯看笑話了。」

  眾藩王都沒料到一場隱藏宮闈政爭的戾氣,竟然在皇太后與皇上之間的幾句對話裡化為一片祥和。

  貝仲囂向元狩投去欣慰和讚賞的目光,他看見索國舅不掩飾地流露出慶幸的眼神,猜測他接下來會銳氣稍減,至少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提立後的事了。

  「皇上,大臣都還在等著皇上上朝。」他微微低首說道。

  「好,上朝吧。」

  元狩端正了衣冠,輕快地走了出去。

  貝仲囂在眾藩王往外走時,眼角餘光瞥見了桌案上一紙未蓋上玉璽的詔令,他快步走了過去,拿起詔令看了一眼。

  索國舅陡然變了臉色,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,就看見貝仲囂迅速地將那紙詔令撕了個粉碎,輕輕扔在桌上,然後轉身走出去。

  皇太后和索國舅惶然地互視了一眼,兩人心知肚明,這下落了個把柄在貝仲囂手上了。

  第8章(2)

  「中書令燕守青之女燕長樂,高貴大度,溫雅敦厚,端容皇貴妃先入宮陪伴,極之喜愛,正式收為義女,著封長樂公主。」

  元狩在朝堂上的口諭,立刻傳遍了京城,燕守青府前車水馬龍,擠得水洩不通,朝廷所有三品以上的大官都攜帶了豐厚的禮物拜賀。

  這樣還沒完,三日後的朝堂上,元狩又當著群臣的面下達一道賜婚的口諭,就是將「長樂公主」下嫁給太傅貝仲囂,賜第丹鳳門外。

  獨生女受封「長樂公主」後,竟又得來「臣皇仲囂」這樣的乘龍快婿,燕府連番大喜事,每天上門恭賀的人都快把門檻給踏破了。

  這是元狩獨立作主的兩件事,他每天忙著籌備婚禮,簡直比新郎和新娘還要著急忙碌,甚至督促他親賜在丹鳳門外的「貝府」盡快佈置起來。

  不多久,丹鳳門外的貝府遠遠就能看見紅燈高懸,喜綢飄揚了。

  貝仲囂始終很困惑,元狩為什麼如此篤定他心中想娶的人就是燕長樂?

  「皇上實在有點興奮過頭了,你看,這是他開出來的嫁妝禮單。」

  當貝仲囂一腳踏進燕長樂的房裡時,正好抓到她把什麼東西藏到了枕下,看樣子是不準備給他看到的東西。

  「什麼?嫁妝?」

  她故作鎮定,把他手裡的禮單接過來看了一遍。

  「看他為你準備的東西,實在多到不像話了。」

  他假裝剛才沒有看到她藏了東西,從容地在她身旁坐下。

  「果然還是大孩子呀,看他那麼興致勃勃的,又不好潑他冷水。」燕長樂覺得元狩實在可愛極了。

  「我都沒有跟他提起過要娶你為妻的事,他怎麼連問都還沒有問過我,就在朝堂上直接宣了這道賜婚的口諭?」貝仲囂奇怪地說。

  燕長樂輕輕一笑,「因為是我求他的。」

  「什麼?」貝仲囂驚訝地覷著她,「你求他的?」

  「是呀,我求他將我賜給你為妻,皇上待我真好,沒有讓我等太久。」她的唇角綻出一抹明艷的微笑。

  貝仲囂哭笑不得,又覺得感動不已,她坦然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,這就是他的燕長樂啊。

  「你怕我跑掉?這麼急著抓住我?」

  他把她摟進懷裡,沉沉低笑。

  「對,皇上賜的婚,你想賴也賴不掉。」她伸手擰了擰他的鼻尖。

  「我沒有想賴啊……」

  他曖昧地一笑,低頭想吻她時,右手從枕下摸出一個荷包來。

  「這是什麼?」

  他微訝,沒想到這就是她剛剛急於藏起來的東西。

  「噯,別看,我還沒繡完吶。」

  她手忙腳亂地想搶回來,但貝仲囂把荷包拿高高的,偏不讓她得手。

  「這幅寒鴉戲水繡得真好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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