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醫護室途中,羅楚秀一路走一路罵,火花四處飛揚,幸好沿途沒有易燃物,不然一定引發火災,然後整所大學都被燒掉,包括體育館在內,她就不用再等了。
大家ALLPASS!
「好了啦!」班代走在一旁,耐心地安撫她。「我說我會送她還不行嗎?」
「琪琪是我最要好的朋友,為什麼不能我送?」
「因為還沒輪到你考嘛!」
「所以我說那傢伙有夠白目的,明明……咦咦?」憤怒的腳步愕然定住,「還沒下課,你們怎麼又來了?」羅楚秀疑惑的目光在秦少游與趙鴻宇身上來回。「逃課?」
「誰給你逃課!」趙鴻宇笑罵。「教授臨時有事先走人啦!」
「那正好,琪琪就給你們送,我都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呢!」羅楚秀這才鬆了一口氣。「班代,琪琪給他們送就好了。」
「好,不過,我還是去看看她吧!」誰叫她是班代,這是她的責任。
於是,羅楚秀揮揮手就回頭走人了,其它三人一起走向醫護室,班代隨口向趙鴻宇解釋。
「本來是我要送的,因為我已經考完了,所……咦?他又是誰?」
腳步又停下了,三人六隻訝異的眼不約而同投注在醫護室前的男人身上。
好高、好瘦、好蒼白的男人;好飄逸、好淡然、好虛緲的氣息,而那一張臉更是清逸脫俗、纖塵不染,彷彿不屬於這凡塵俗世的天人,隨時都可能化做一陣輕煙消失在空氣中。
「耶?他進醫護室做什麼?」
三人疑惑的互觀一眼,隨即舉步急趕上去,一進醫護室就見那男人靜靜地佇立在病床邊,而曹北琪就睡在那張病床上。以為他意圖不軌,班代不假思索的脫口叫過去。「喂,喂,你想幹什麼?」
但那男人彷彿沒聽見似的,連根頭髮也沒動一下,反倒是曹北琪被吵醒了,她揉著眼睛翻過身來,一瞧見床邊的男人便錯愕地失聲驚呼。
「咦?三哥,你……你怎麼來了?」不會是來接她的吧?
「回家了。」男人淡淡道,並順手將她的背包背上肩。
耶耶耶,真的是來接她的耶!
曹北琪狂喜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,咧嘴傻笑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,忙道:「我穿上鞋子就可以走了!」語畢,趕緊跳下床去手忙腳亂的套上鞋子,傻笑還掛在嘴邊上-這個驚喜大概足夠她快樂個十年左右吧!
不過還有更令人意外的,她一穿好鞋子,男人便雙手一抄將她橫托在懷裡。
「三哥?」她驚呼。
「閉嘴!」不耐煩的語氣。
「喔。」曹北琪乖乖閉緊嘴巴,兩條藕臂羞澀的圈上羅楚逸的脖子,臉頰也滿足的貼上了他的頸側。
一輩子,她都不會忘記這一刻!她就這樣被男人抱走了,一秒鐘也沒注意到班代三人;而那三人則目瞪口呆的看著曹北琪被抱走,人已經消失許久了,他們還在發怔。從沒見過曹北琪流露出如此嬌羞柔婉的風情,還真是嫵媚動人呢!
「那傢伙究竟是誰?」終於,秦少游打破了靜默,聲音有點沙啞。
「曹北琪叫他三哥,是她哥哥吧?」趙鴻宇依理推論。
「嗯嗯,應該是。」班代連連點頭贊同,忽又定住。「咦?不對!」
「不對?」
「曹北琪沒有哥哥呀!」
「耶?」
三人頓時面面相覦,表情怪異、滿臉疑惑,既然不是曹北琪的哥哥,為何她要叫那男人三哥,又跟那男人如此親密?
那個男人究竟是誰?
***
好奇的目光定在開車的男人身上,曹北琪不但意外,更驚訝,那麼不喜歡搭車出門的人竟然會去學開車?
「三哥,我都不知道你會開車呢!」
羅楚逸沒聽見似的,一點反應也沒有,這也沒什麼,她早習慣了,問題是……視線移向前方,曹北琪彷彿暴風雨中的溺水者抓救生圈似的,兩手緊揪住束在身上的安全帶,心驚肉跳的猛吞口水,腎上腺激素直線上升,血壓狂飄,恨不得替羅楚逸操控方向盤。
雖然轎車是以十分穩定的速度奔馳著,不算慢,但也不算快,筆直的往正前方行進……
太筆直了吧?
不管前方有什麼障礙物,轎車始終以不偏不移的最直線方式前進,連半公分也不肯稍微讓一下,非常堅持原則的不走「歪路」,於是,每當轎車差點撞上摩托車時,曹北琪就反射性的屏住呼吸……重重吐氣,一層冷汗……
又差點擦撞公交車,屏住呼吸……重重吐氣,兩層冷汗……
差點撞上路人,屏住呼吸……重重吐氣,三層冷汗……
差點擦撞另一輛轎車,屏住呼吸……重重吐氣,四層冷汗……
差點撞上超車的貨卡,屏住呼吸……重重吐氣,五層冷汗……
差點撞上突然冒出來的腳踏車,屏住呼吸……重重吐氣,六層冷汗……不……不行了,她的心臟已經進入職業倦怠階段,屆臨罷工邊緣了。
「呃,三哥,能不能,呃,能不能麻煩你稍微看一下前面的路,你剛剛差點撞到一輛腳踏車耶!」
沒錯,就算是在開車,羅楚逸依舊是那副神遊太虛、漫不經心的樣子,右手穩穩扶著方向盤,眼睛卻沒看前方路況,而是以靠在窗沿的左手支住下顎,心不在焉地望著左車窗外如飛而逝的景物,思緒不曉得搭航天飛機飛到宇宙的哪個角落去了。
他們能安全回到家嗎?
機會好像不太大,接近零吧!
「三哥?」
「……」
「三哥?」
「……跟我一起死吧!」
耶耶,跟……跟他一起……死?
這種具有極度震撼效果的要求,曹北琪就跟所有正常人一樣,聽得猛一下呆住了,而接下來的反應,一般人多半會嚇得馬上跳車逃命,就算嚇得動不了了,起碼也要問一下為什麼要死吧?
但不知為何,曹北琪呆了一下之後,不但沒有被嚇到,也沒有任何疑問,竟然還脫口道:「好啊,不過我們至少要再做最後一次吧?如果明天死也可以的話,一整晚更好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