歎了口氣。「但是,你很愛我、愛家、愛小孩,出門從來不用擔心你會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,我交代的正事你都會做到,雖然愛玩愛鬧卻也懂得分寸,尊重我的想法還有我做的每一個決定,如果不是你,今天不會有這個在教育界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的薛舒晏。」
「所以?」
她輕輕笑了。「當然幸福啊,笨蛋!不幸福幹麼要嫁給你。」
「我以為是為了圓圓。」
「不。是因為我看見你的決心,那種想改變自己,帶給我幸福的決心。」結了婚都能離婚了,誰規定有小孩就非得在一起不可?如果他仍是原來的樊君雅,她不會與他復合,當時的分手絕非跟他鬧著玩。
顯然這個答案讓他滿意多了,他輕笑,俯低了身子親吻她,在她耳畔悄聲說:「下次換我被銬在床頭,你想怎麼樣都可以。」她笑捶他肩頭。「我才沒你那麼變態。」色情狂。
「我只對你變態,其它女人,我一點幻想都沒有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要不然她打死都不會去配合那種一整個就很低級的遊戲。
「現在,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老公是她的,稍微不對勁她隨便一個眼尾都能瞄得出來。
他身軀僵了僵,坐起身,思忖該如何歐口。
「沒關係,你就直接說。」
「我……那個……剛剛醫生……」
「要不要我來說?」像是抓准了時機進場,孫旖旎推開病房的門,完全沒有打擾到夫妻間的情話綿綿,又能準確切入關鍵話題的開端。
樊君雅皺眉。「你怎麼會知道?」啊,對了,他將小孩托給隔壁照顧,應該是臨江說的。
「我知道的事情比你以為的還要多更多。」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刻,怎麼可能輕易錯過。她大步上前,指了指薛舒晏腦門。「你這裡,有東西。」
「你不能婉轉一點嗎?」樊君雅不爽地瞪她,一臉憂心地偷瞄老婆,怕她承受不住。還有,醫生剛剛才跟他說的事,她怎麼會知道……
「你偷聽!」
「這麼沒品的事,我以為只有你才做得出來。」
「不然……」
「你們!可以稍微停止一下嗎?」床上的患者開口請求。雖然每次見面都會例行性的斗幾句,她只打斷這一次不為過吧?
「我到底怎麼了,誰能說得更清楚一點?」
「沒怎麼樣。」孫旖旎搶先回答。「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們很難相信,但這是真的,是醫學也沒有辦法解決的事。你腦袋裡的東西,不是具體的形物,而是一種能力,一種能夠回溯時空的能力,不過它本身並不是屬於你的東西,是很久很久以前,有人寄放在你這裡的,因此你無法駕馭它。但是當你情緒非常強烈時,有可能會不由自主地引發它——」
「你該吃藥了。」樊君雅忍不住打斷。從頭到尾沒一句聽得懂,果然44巷愈來愈多瘋子,他開始考慮要不要搬家了……
「不然你怎麼解釋中午、還有今天下午的事?如果不是你老婆用這種能力救了她學生,她會成為植物人,如果不是你老婆,你會骨折躺一個月的病床……她的能力太微弱,只能回溯到她身邊前幾秒的事情,再多就沒辦法了,但是這種能力不是她能承載的,每發生一次就會耗損自己的壽命與體力,更別提是一天內用兩次,會頭暈目眩,虛弱到昏倒並不意外。」
「你愈說愈玄了。」也讓他更想按鈴請精神科醫生過來了。
孫旖旎徹底放棄那個老是和她唱反調的男人,轉頭問當事者。「你呢?相不相信我?」
「坦白說,這種事真的讓人難以置信……」但是,她沒有辦法懷疑她。而且對方能點出她身邊所有發生的事情,連她會頭暈目眩的虛弱感都說出來了,尤其後面這一點,她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。
「我……相信你。」
「我還是不懂,你幹麼要跟我們說這麼多?」樊君雅忍不住又插嘴。這好像不關她的事吧?她那麼努力說服他們要做什麼?
「你以為我想啊?」不提還好,一提就滿肚子不爽,孫旖旎逮到機會就開始靠夭。「你們這對有多難搞你知道嗎?如果可以選擇,我寧願去幫愚公搬那座山都不想管你們的事,誰教我家主子剛好把東西寄在你老婆身上,就算是寄放,也已經是她身體的一部分,她不同意誰也拿不回來啊……」
「是怎樣?把我老婆的身體當寄物櫃了嗎?」聽起來讓人亂不爽一把的,尤其那個東西還會危害到她。
就理論層面而言,是這樣沒錯。不過他沒資格不爽,嚴格來說他還是受惠者,有什麼立場鬼叫?
「那現在是怎樣?到底要不要讓我拿回來?」
樊君雅看了看妻子。「假設她說的是真的,那我不希望你留著這種你自己也無法控制的事物。或許那可以替我或圓圓化解一些災難,但如果要用你的壽命來換,說什麼都不值得。人生嘛,本來就有一些自身無法掌控的小災小難什麼的,偶爾流點血還可以促進血液循環、新陳代謝,而且也只有幾秒而已,又不能回頭去買這一期的樂透開獎號碼——」
「好了、好了,閉嘴。」就知道他感性不了多久,為免他愈說愈不像話,薛舒晏哭笑不得地阻止。「我知道你的意思,沒有什麼會比讓我好好活著和你白頭到老更重要,這樣就可以了。」
「所以,你是同意讓我取回那樣物品?」
薛舒晏想了想,相信她好像也沒什麼損失,於是點頭。「我該怎麼做?」
「你什麼都不必做,我來就好。」只要她同意,就沒問題了。
也不給人喘息或後悔的機會,孫旖旎雙手結出一朵狀似盛開的蓮花,迅速變換了幾道手勢。就在樊君雅思考她手指怎麼都不會打結的時候,淺淺的光亮在她指尖聚集,緩慢凝成愈來愈明顯的柔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