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是王爺,一開始陛下就沒有給您判斷的機會,不是嗎?王爺只是被動地接受我這個人而已。」
龍圖璧暗暗皺眉。「你一直在誘騙我,現在又來勸導我,追根究底,都是在阻止我娶你。為什麼?」
「我……我配不上王爺。」
「這是托詞,本王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任何的假話。」
「我不想做王妃。」
「做本王的王妃,你會很吃虧?」
「人各有聲,難道不行?」
龍圖璧忽然覺得很受傷。「人各有聲?那你的志向是怎樣的?」
「嫁個凡夫俗子,或者……終生不嫁。」
他的眉頭緊皺。「你覺得那樣會快樂?」
「會平安。」她用一個詞道出了真心話。
他冷笑。「原來你認為跟著我會不安全。」
「王爺不論是過去,還是將來,都會是萬人敬仰的對象,同時也是眾矢之的。我才疏學淺,天性膽小,最怕經歷風雨,更怕身擔重任。」
他這回笑出聲了,不過是鄙夷的笑。「一個敢在本王面前耍花樣的人,說自己『才疏學淺、天性膽小』,我不知道這是你的自謙呢,還是對我又一次的羞辱?」
苑芷幽歎口氣,她不好和他說明自己不肯嫁他的真正原因,她是天星宮,首要職責就是不得隨意洩露天機,更何況以龍圖璧這份囂張自信的脾氣來看,就算和他說了實情,他也會不屑一顧吧?
「你過來。」他忽然拉起她,走出石室。也不知是扳動了什麼機關,面前響起一陣吱吱呀呀石門開啟的聲音,她磕磕絆絆地跟著他又下了一層石階,心裡忖度著他們應該是來到了墓穴的最底層,也許在她面前不遠處就是皇后的靈柩……她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「是怕?還是敬畏?」龍圖璧始終握著她的手,對她的每一個反應都瞭如指掌。他引領著她,將兩個人的手一起放在玉棺的棺蓋上。「現在躺在你我面前的這個人,我們都認得。我希望在她的亡靈面前,我們可以坦誠一些。」
也許是因為第三層的地宮更寬敞的緣故,他的聲音在室內迴響著,顯得縹緲而空曠。
「芷幽……」他第一次用親暱的稱呼叫她。「你的那對金鐲是她贈與你的吧?若非是極為喜愛你,她不會輕易將那對金鐲送人。所以,我希望你現在當著她的面,如實地回答我,你真的不願意嫁我嗎?」
苑芷幽倒吸一口寒氣,心頭糾結在一起。她很想立刻給出否定的答案,但是身上披著帶有他氣息的外衫,手掌也被他霸道又溫柔地握住,甚至連肩膀都緊緊貼著他的身體……她從沒想過原來和一個人這樣近距離的站在一起,要說出真心話,是這樣的難。或者……之所以艱難,是因為所謂的真心話已經不再真心?
第二天清晨時,當外面的人開啟墓門,送進來祭品,這才發現龍圖璧和苑芷幽被關在墓內,嚇得不輕。
龍圖璧倒很淡然地笑道:「總算是重見天日了,原來墓穴內也沒什麼意思,日後我可不想被人這樣孤單冷清的丟在這裡。除非有人肯和我生同寢,死同穴。」他說以最後時,目光悠悠飄向身側的苑芷幽。
垂著頭的她,沒有回應他的話。
從昨天他問她是否願意嫁他後,她就變得沉默了。說是沉默也好,否認也可以。
靜靜地看著她,也不大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有百般心機的女孩這麼在意,還主動和她親近。是因為他認定兩個人有婚約,所以行為可以放肆嗎?還是他對她的興趣走出了底線,開始不受控制了?
不遠處跑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,清秀圓潤的小臉讓龍圖璧很眼熟。
迎梅見到苑芷幽就「哇」的一聲哭出來,一把抓住主子的手,含含糊糊地抱怨著,「小姐,您一晚上去哪兒了?我到處找您,還以為您被壞人綁架了。」
龍圖璧聞言笑出聲,惹得迎梅轉頭一看,瞬間嚇得說不出話。
「還是讓人家換回女兒裝吧。」他淡淡地對苑芷幽說:「好好的女兒家,有幾個願意一直穿著男人衣服的?難道你不想嫁人,還要拖累她也一輩子不嫁?」
苑芷幽瞥他一眼,然後「嗯」了一聲,似是接受了他的建議。
「王爺,可找到您了。」又有兩人走來,一前一後,走在前面的是個女子,奔到龍圖璧面前時似是想擁抱他,但伸出的手猛然又縮了回去。
苑芷幽看了那女子一眼,就被吸引住了——龍圖璧身邊還有這樣美的女子啊!
像蘭花一樣秀美,雖不艷麗奪目,卻清靜幽芳,頗有我見猶憐的味道,即使她是女人,也不禁想親近這女子,更不用說男人了。
這少女是誰?和龍圖璧是怎樣的關係?
龍圖璧看到這少女倒有點意外,「凌凌,你怎麼來了?」他和隨同那女孩一起來的青年打了個招呼,「凌天,你怎麼也不攔著你妹妹?」
月凌天聞言苦笑道:「王爺應該知道,我妹妹的脾氣我向來管不了。她昨晚聽人說王爺您忽然在這裡失蹤,就發了瘋似的要來找您,我怎麼攔都攔不住。她剛剛已經在這裡轉了三圈了。」
龍圖璧聽著對方的話,眼角的餘光卻瞥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苑芷幽——她的神情雖然有點淡漠,但其實專注的動作卻暴露出她此刻真正的心情。於是他微微一笑,伸手將她拉了過來,主動介紹——「這是月凌凌,前年時我從龍疆國邊境的一群狼口中救下的,她一直像我妹妹一樣,就住在王府裡。這是月凌天,凌凌的哥哥,千辛萬苦找到凌凌之後,也被我留了下來,現今是我最得力的左右手。」
月凌凌一又清靈的大眼幽幽地凝住在苑芷幽的身上,柔聲問:「王爺,這位姑娘是……」
「苑芷幽。」龍圖璧簡單的說出她的名字,然而即使沒有其他介紹,依然讓月凌凌臉色一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