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、什麼啦。」她尷尬的撥開他的手,別開臉,「請你出去,我得穿上衣服。」
「可以,但我顧了你一晚,總可以先討個賞吧。」
話語一歇,他突然俯身,她急得從被子裡伸出手要制止他,但他卻一手扣住她的一雙手腕,一手環住她的纖腰,薄唇強勢的吻上她。
他狂野地掠奪她的甜美,吻得她氣息混亂,只能無助地任他索取。
久久,久久,他終於放開了她。
她長髮披肩,嘴唇微顫紅腫,雙頰透紅,一股勾人心魂的媚態難得乍現,迫得邢鷹還得一再深呼吸,才能克制住想要她的慾望。
左瀠瀠自然識得他眼裡的慾火,從前,他們也曾喘著氣,翻雲覆雨……
她不敢再想下去,就擔心他也看出她眼裡的慾望,驀地——
「咕嚕咕嚕——咕嚕咕嚕——」
這下她更加尷尬了,臉也更紅了,整個人完全從情慾的氛圍中清醒過來。
邢鷹爽朗大笑,「我去叫人送吃的進來,你這一晚已經叫了夠多次了。」
她困窘地看著他哈哈笑著走了出去,一待他將房門關上後,她立刻抱著肚子發出懊惱的呻吟。
天啊,她知道她是被什麼怪聲音吵醒的了。
真的好糗。
「你好些了嗎?我好擔心你喔,那天你丈夫咻地飛過來抱住你時,我看到他臉色嚇得都發青了,眼裡是滿滿的關心,害怕跟……愛!對,那是一種讓女人看了都會心動跟嫉妒的深情,好羨慕啊!」
左瀠瀠在邢鷹的緊迫盯人下,不得不休息幾天,直到今天李恩上門好言拜託,邢鷹才勉為其難地「恩准」她來工作,結果她一來,嘰嘰喳喳的何瑤就過來了。
只是,原本想要糾正她那句「你的丈夫」,但她後面的話地令她怔住。
「你說的是真的嗎……深情?」
何瑤用力點點頭,「你不要奇怪我為什麼會看得出來,這裡有一對專門搬運木材,年約四十多歲的夫妻,他們常常這樣看著彼此,其他人都笑他們老夫老妻了,還在深情對望,那個丈夫的眼神就跟你丈夫看你的眼神一樣。」
是嗎?左瀠瀠真的被搞迷糊了。
邢鷹曾問過她藏著什麼秘密,她卻想問,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?對她有情又似無情,無情又似有情,她到底該怎麼面對他呢?
但不管如何她都清楚,他們之間的緣份再過半個月,就要抵達盡頭了……
甩開心中難以言喻的愁悶,她逼自己專心埋首於手上的工作。
在所有人的忙碌趕工下,半個月消逝得飛快,所幸地宮也幾近完工了。
當然,李恩更加把握最後時間,將所有可以偷天換日的奇珍異寶,妥妥當當的安置在三大輛加了特殊夾層的馬車裡。
這天,他甚至邀了邢鷹來做一趟最後的巡禮,就是要仔細端詳有沒有什麼漏網之魚。
走著走著,他們來到左瀠瀠所刻的菩薩像前,這尊佛像微微府俯視,面容慈祥,體態豐滿,膚質細膩,服飾姿態飄逸。
「可惜啊。」李恩不禁搖頭歎息,「如此巧奪天工的神雕之手,還是一個美得令人動心的天仙麗人,終究也只能埋存於地下。」
邢鷹一聽,眼神一凜,「李兄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「呃。」驚覺自己說錯話的李恩一臉尷尬。
「請李兄切勿隱瞞,如果我沒有聽錯,你指的天仙麗人是我的女人。」
「這個……」他想了一下,雖然為難,但還是說了,「好吧,反正你最後也會知道的,雖然那個時候,你早已跟杜明,黎掌櫃載著滿滿的珍寶離開了。」
邢鷹蹙緊眉,心中不不詳的預感。
接著,李恩將歷來參與建造皇陵的人最後都會陪葬一事道出,尤其是幾個重要工匠,因為皇族的人不容許他們再有機會建造一座一模一樣,甚至更富麗堂皇的地下建築,也不允許他們有機會透露出地下皇宮的地道出口,墓道方位及墓室走向,因此,這幾個重要工匠屆時將會被迷昏,躺入預先準備好的空棺內殉葬。
而左瀠瀠替代了左謙,所以她的命運已經注定好了。
「這是皇室歷來的規矩,希望邢兄能諒解。」李恩同情地看著他說。「不過女人嘛,天下間多的是,相信邢兄日後定能找到比左瀠瀠更美的女人。」
邢鷹在心中暗咒,這些漢人皇帝總以仁君自稱,口口聲聲說什麼仁政愛民,其實還不是將百姓視為草芥,任意決定其生死。
「我明白。這個陵寢工程整整耗費了六年多才告竣,規模浩大而嚴謹,皇室那邊會有這樣的善後舉動,我能理解。」他表面上談笑風生,心裡已是怒氣翻湧。
他的識大體讓李恩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下來,「沒錯,沒錯,人都是這樣,總希望自己擁有的是唯一。」
再跟他閒聊幾句後,邢鷹便藉故告辭,隨即回到別院,前往左瀠瀠的房間,將他剛得知的消息告訴她。
「所以,你這一兩天就給我裝病,我會立即安排我的人把你安全帶走。」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好計策。
「不必了。」左瀠瀠平靜的說。
「你說什麼?」他這才注意到她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,神情冷靜而堅定。
「我怎麼能走?這一走,難保李恩不會再差人去把我爹給押回來……」
他不耐地打斷她,「他患有眼疾,何況,這裡還有一大堆工匠。」
她搖頭,「但是被封為大唐第一工匠的人只有我爹啊,他站在最頂端,目標最明顯,他為皇家奉獻了大半輩子,卻連撥出一點時間給自己,妻子,女兒都沒有,就連他的命也早就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,你以為我為什麼一定要來,再求你安排他走?」
「所以,」他黑眸驀地一瞇,「一開始你就知道陪葬的事?」
「是。」
他簡直難以置信,「也就是說,你早就打定主意要代替你爹死?」
她點頭承認,「我娘千盼萬盼要爹回去,不是不想讓爹做事,而是我們很早就聽到有一名跟爹師出同門的杜伯伯,在完成另一座陵寢的修建後,就與所有參與的工匠奴僕一起殉葬了……」她哽咽,「這個消息是被封鎖的,杜伯母苦等不到丈夫回來,後來費了好大心血才探聽到的,所以她不顧危險,特別捎信警告我們,我跟娘才會著急的寫了一封又一封的家書托人送來咸陽,但信全都石沉大海……」直到先前爹才告訴她,那些家書早早就被燒燬,沒有一封到得了任何人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