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記憶光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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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頁

 

  伍嫣一手掩著臉,不禁很想歎息,「你這樣算不算是騙婚的牛郎啊?」

  「牛郎還比我高級呢,至少還有錢拿。」他沒好氣地扁扁嘴,將車子在熟悉的巷道上轉了個彎後,準備開進他們家的巷口。

  「你專程回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?」這太不像他的作風了,他向來不就都是秘密主義至上的嗎?以往他做了什麼事,他可從來沒有跟她報告過。

  「總比妳在報紙上看到一堆捕風捉影的消息來得好。」雖然富四海都已經跟他說過,她最大的優點就是樂觀開朗,絕對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去鑽什麼牛角尖,但他就是怕她會因此而感到半點傷心。只是他並不知道的是,打從他投身黑幫起,伍嫣早就做足了日後他將可能在父親的壓力下做什麼事的心理準備,也因此,她或許是會有點小感傷,可她也不會無聊到去鬧什麼情緒。

  在他停好車後,伍嫣微笑地將拇指按在他的喉結上,並暗自施上力道向他警告。

  「我是不反對你賣身啦,但要是你膽敢連心也都賣了,你就給我把皮繃緊一點。」兩件事一碼歸一碼,她才沒大方到可以與他人共享他胸膛裡的那顆心。

  「別太看得起我了,那種艷福我才吞不下去。」他拉開她施暴的指尖,在解開彼此身上的安全帶後,伸手繞至她的頸後,傾身向她討來了個想念已久的香吻。

  伍嫣在他愈吻愈投入時,一手掩上他的嘴不解地問。

  「等一下,另一個幫助你的共犯呢?他怎麼沒跟著回來?」他們兩個不是焦不離孟,孟不離焦的做壞事好夥伴嗎?

  杜寬雅邪惡地揚高了唇角,邊說邊打開車門下車。「共犯還在美國代我伺候那位大小姐。」哼,愛拿年終獎金嘛,他就把那位潑婦轉讓給富四海那位大少爺去好好享受。

  她懷疑地問:「富大少彎得下他的腰桿?」曾經揚言過兩手絕不拿比錢還重的東西的富四海,肯拉下臉面去伺候個千金大小姐?這怎麼有可能?

  「看在那位大小姐身後充足的人脈可以替他多拉幾樁生意的份上,就算要他趴到地上去,我想他也會很樂意的。」杜寬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,在打開了自家家門後,即帶著她上樓。

  伍嫣任由他拉著她一步步拾級上樓,還沉浸在他所帶來的消息中尚未消化好最新的訊息,直到杜寬雅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,在脫掉她的外套後,忙碌地解起她胸前襯衫的扣子時,忙一手推抵著他問。

  「等一下,你不累嗎?」他不是才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,並再帶著她大老遠地跑去坐他們倆沒一塊兒坐過的摩天輪而已嗎?他怎麼還有體力?

  「就是很累所以才需要精神補給啊。」杜寬雅不理會她的抗議,精於彈琴的十指,轉眼間就又再脫掉她一件襯衫。

  她才不吃這套,「這不是精神的而是rou體上的吧?」

  「反正都差不多。」他說著說著,也順道脫下他自己身上的高領毛衣。

  「慢著,你什麼時候要走?」伍嫣趕在他全面失控暴走前,拿來一顆枕頭抵在他們兩人之間,扭過頭看向小桌上的鬧鐘,時針正靜靜地停在午夜兩點的位置上。

  「今天下午的班機,我明天要訂婚。」一心一意只想與她分享著體溫與她廝磨在一塊兒的杜寬雅,揚手抽掉阻礙的枕頭,卻冷不防地遭她在額上重重彈了一記。

  無論是擁著她坐在摩天輪上時,或是半瞇著眼睛開著車送她回來時,他明明就已經疲憊得像是隨時都會垮掉了,為什麼還要逞強地特地飛回來,就只是為了親口向她解釋訂婚這件事來安她的心?

  伍嫣使出柔道中的寢技,將他給壓在床上不准他再亂動。

  「你要趕飛機,而我這正直又勤勞的老百姓天亮後還要上班,所以今天晚上,我們大家都安分點乖乖睡覺補眠。」姑且不說他好了,她也累了整整一晚,實在是沒體力再繼續陪他。

  「打電話去跟妳老爸請假。」柔道功力比她高上一層的杜寬雅,隨即反制,再次將她給壓回他的身下。

  「以什麼理由?」

  「接待男友日。」他在她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,再虔誠地對她雙手合十,「我要開動了。」

  「很抱歉,本店今晚打烊了!」她不屈不撓地阻止著他進犯的手指,在敵不過他之餘,索性緊緊將他整個人都抱在身上,不讓他有機會動彈,也不管他的體重是否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  僵持了許久後,首先退讓的杜寬雅,放棄地翻過身子,改讓差點被壓扁的她靠在他的身上休息。靜夜中,小小的閣樓裡,除了秒針規律的走動聲外,就只剩下他倆漸漸平緩的氣息。

  「小嫣。」

  「嗯?」

  他的大掌輕柔地撫著她的發,「再過不久,我就可以真正的回家了。」

  伍嫣忙不迭地抬起頭來,明燦的眼眸裡寫滿了不敢置信。

  「真的?」不會再只是一年裡回來個一兩次,或是因為葬禮或突來的意外才回來,而是真真正正地留在這裡再也不必離開了?

  「嗯。」杜寬雅沉沉地應著,回想著在他著手進行佈局多年後,他終於可以與已展開行動的富四海一起進行最後的階段,「妳再忍耐一下,再多等我一會兒,等事情結束後,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。」

  永遠?

  面對著這個可望而不可及的遙遠名詞,伍嫣的腦際有著片刻的空白,一種不熟識的寒顫,霎時攀上了她的心坎。

  不知為何,在聽到這個她沒存過半點期待的字眼時,她突然想起在杜寬雅年少時,那個以死亡終結了他青春歲月,逼他一夜之間得飛快長大成人面對現實的母親。

  她至今仍然記得,當年在春日尚好,花園裡百花齊綻時,她曾聽已經過世的杜婆婆說過,當年杜寬雅的母親,就是為了追求一個明知不可得的永遠,情願放棄了一切,全心全意地只專注地愛著他的父親一人,愛得從此以後心底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,甚至,就連她親生的兒子,也只是她生命中的陌路人而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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