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還來不及想太多,因為小永的掙扎和哭鬧聲,他回過了神。
「碧君,你捉著孩子做什麼?」維斯撩下性子說。
「他不該存在。」廖碧君柔聲的說道:「他在我的意料之外。」
他不懂她的意思,此刻他也不想去懂,小永掙扎得越激烈,她按在他脖子的手就越用力。
「小傢伙,乖!」維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「別亂動。」
小永感到難受,要他不動實在不可能,但或許是維斯臉上凝重的表情影響了他,他竟然掛著兩行眼淚乖乖的不動。
手中的小人兒不動,廖碧君的手勁也微微放鬆。
維斯見狀微鬆了口氣,「碧君,放了小永。」
「我為什麼要放了他?」她露出困惑的神情,「他不該存在,他跟他的母親都是,我們本來要結婚了,他的媽媽卻不要臉的闖進了我們之間。」
「這是我的問題,不關小永和初秋的事。」
她搖頭,「當年你也是這麼說的,你把罪過都攬在自己的身上,但那又如何?你真正愛的是我,你沒有回那個*女人身邊,直到現在,她又帶著孩子跑了出來,讓你的心又亂了。不過你放心,一切都會好好的,我們會再變得跟以前一樣,他們都不重要。」
她的言詞中傳達了一件令他難以置信的訊息。
突然之間,他想起來了,當年到英國去,是因為廖碧君當時到英國度假,他親自去跟她談解除婚約的事。
她表面上很平靜,約他到郊外騎馬,說是想要保留一個美好的回憶,他不疑有他的赴約。
原本一切都很順利,誰知道在回程中,她突然一躍下馬,跑到懸崖邊,做勢要跳下去。
他驚慌的拉住了她,耳裡儘是她的咒罵和哭訴,不管他怎麼安撫、道歉,她依然瘋狂。
他原本是想要勸她不要做傻事,誰知道她的眼神突然一變,變得偏執而狂亂,趁著他不注意用力的推了他一把,他重心不穩的跌下懸崖。
他死命的扳住一顆凸起的石頭,身體危險的在高聳的懸崖上晃動,只差一點,他就粉身碎骨了。
他還記得當初廖碧君不但視而不見他的求救,還蹲下身,帶著笑容將他的手指給扳開。
「我得不到的,別人也別想得到!」這是他在驚愕之中掉落懸崖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。
至此所有的片段湊了起來,雖然最後廖碧君不知為何改變主意救了他,但終究,她曾經想要置他於死地,只因為他要解除婚約。而今舊事重演,只不過她這次的目標不單是只有他,還有小永。
「冷靜點。」維斯輕聲的說道,「小永一點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,我擔心你,你若殺了他,你得坐牢,那我怎麼辦?你忍心放我一個人孤單嗎?」
維斯態度的轉變使廖碧君突然露出困惑的神情,她搖了搖頭,「我會陪你,你不會孤單。」
「但是若你傷了小永,一定逃不過法律的制裁。」
「不會。」她露出一個虛幻的笑容,「以前我推你下崖都不會有事,這次也一樣。」
聽到她的話,他幾乎忍不住火怒的想要一把將她的頭給扭斷。
「那是因為我忘了是你推我下崖。」他忍住怒氣淡淡的說:「而且小永是個孩子,你真的忍心嗎?」
她想了一會兒,「對啊!他長得好像你。」
「對,他長得像我,所以你不會傷害他。」
維斯輕柔的哄著她,她抓著小永的手也微微放鬆。
他緩緩的伸出手,只差一點,他就可以把小永抱進懷裡了。
第10章(2)
但在他快要碰到小永的手時,她眼神突然一變,將小永給拽到一旁。
小永痛得哭了出來,「父親,小永痛痛!」
聽到小永的聲音,維斯的心都快碎了,他握緊雙拳,看著廖碧君,「你現在想怎麼樣?」
「叫那個蠢女人過來!」她仰起下巴,驕傲得如同一個女王。
原本柔美的五官因為瘋狂的妒意而顯得陰沉可怕。
「為什麼?」
「叫她過來,」她抓著小永的手又更加用力,「不然我把這個小鬼推下去。」
維斯咬牙切齒的看著她,如此手足無措的滋味使他心煩意亂到了極點,正在他思索之際,柳初秋出現在他的身旁。
「我不是叫你不要過來嗎?」他有些氣急敗壞的拉著她說。
「可是她要我過來。」柳初秋捺不住心急的走近了些,聽到廖碧君要她過來,她馬上不顧三七二十一的來到她面前,「小永很害怕。」
「媽咪!」小永哽咽著幾乎語不成聲。
「你過來!」廖碧君瞪著她說。
她看著她的眼神彷彿想將她碎屍萬段,但為了小永,她的寶貝,就算是刀山油鍋,她也得一闖。
推開了維斯的手,她走向廖碧君。
廖碧君一把抓住了她,然後將小永推到一旁。
小永被推倒在地,哭得更大聲。
柳初秋想去抱起兒子,卻察覺自己的腰際一痛,她無法動彈,感到有股溫熱的液體流出,她的雙眼直視進廖碧君的眼,這個女人瘋了……真的瘋了!
維斯將小永抱起,憤怒的看著廖碧君。
「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?」他無法冷靜的看她挾著他心愛的女人。
「她死了,一切就結束了。」
廖碧君的手一揮,維斯這時才看清楚,她的手上有把刀,而刀上有明顯的血跡。
他慌亂的打量著小永,雖然受到驚嚇,但顯然沒有外傷,那血……一股絕望油然而生,他望向柳初秋蒼白的臉。
「廖碧君!」他感到挫敗的大吼。
「你幹麼那麼凶,她不見了,事情就可以結束了,我可以當小永的母親,你是他的父親,我們一家三口會很幸福。」
廖碧君此刻瘋狂的陷在自己的幻想之中,維斯心焦的看著柳初秋。
老天爺不會這麼對他!
他因為記憶喪失,遺忘了她五年,他好不容易想起一切,想起了基隆,想起了那片奇特的日月海,想起了跟她度過的晨昏,上天不可能在他離幸福這麼近時又將他的一切帶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