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為什麼告訴我?我們,並不熟。」他說,聲啞,卻誘人。
他的眼,深深,讓她心頭,怦然跳動。
「因為……」她看著他,老實承認:「我再也……不想一個人了……」
黑瞳,變得更深,如墨。
他低頭,輕輕吻上了她蒼白但柔嫩的唇。
那個吻,好輕、好暖,讓她心口微微發熱。
彷彿怕嚇到她似的,他的唇輕輕掃過一次,再一次。
不自覺,輕喘。
只將他熱燙的氣息,吸進心肺血脈裡。
那緩慢、纏綿、眷戀般的吻,教她為之歎息、微醺,幾乎要融化在他懷裡。
他溫柔的舔吻著她的唇瓣,一次,又一次,以舌描繪,用唇吸吮。
然後,他緩緩加深了那個吻。
心跳,驀然加快,呼吸換得更急,她感覺到他熱燙的唇舌,探進嘴裡,強取豪奪、攻城掠池,不禁攀緊了他的肩頸,貼得更緊,想得到更多,想滿足無法說明的急切與空虛。
他的手,探進了她腰後的衣,撫上她光裸的背。
她悄悄戰慄,心抽緊,感覺到他男性的ying挺,熱切的頂著自己,感覺到他的拇指撫過了她敏感的胸側。
那應該要讓她警醒,但腦海裡的警鐘卻沒有發出聲音,只有酥軟發顫的身體不由自主,熱情的回應。
叩叩——
驀地,敲門聲輕輕再次響起。
他僵住,額抵著她的額,唇貼靠著她的唇,喘息。
她呼吸著他的呼吸,在他氤氳黑眸中,看見迷茫慌亂的自己,胸中的心跳,是如此大聲,跳得那般用力。
「奇雲?」他母親的叫喚,在門外響起。
依依不捨的,他放開她,卻又抬手,以指腹撫上了她微濕,變得稍微紅潤的唇瓣。
她忍不住,又顫顫喘了口氣。
然後,他縮回了手,轉身,開門。
她只能呆站在那裡,感覺渾身發燙,最燙的,是他最後摸過的那片唇。
「渺渺,你還好嗎?」莊淑玉端著熱荼進門,見她眼眶泛紅,傻傻的愣站著,忍不住擔心的問。
聞聲,她回神,雙唇微張的看著在門邊一臉擔憂的淑玉阿姨,只覺面紅耳赤,一時間,竟發不出聲。
瞧她那樣子,淑玉忍不住叨念兒子:「奇雲,你是不是對渺渺亂說了什麼?」
他沒有回答,只是看著那個滿臉通紅的女人。
「沒……我沒事……」渺渺慌慌閃避他的凝視,只臉紅心跳的匆匆道:「淑玉阿姨,我還有事,先走了,晚安。」
說完,她舉步,繞過他,不給淑玉阿姨攔截的機會,迅速落荒而逃。
從頭到尾,不敢再看那男人一眼。
她逃走了。
動作迅速得像小兔子逃避大野狼的狩獵追擊,俐落的奔竄離去。
一溜煙,跑得不見蹤影。
他甚至可以聽見她飛奔下樓的聲音,她停都沒停。
「怎麼回事?」淑玉傻眼,回頭追問兒子:「你對她做了什麼?」
「沒事,我沒做什麼。」他敷衍著,接過母親手上的熱荼,回到了桌邊。
淑玉挑起了眉,對他的回答,不怎麼信。
「要知道,追女孩子不是像你這種追法的,哪有人明明喜歡人家,卻老是板著個臉,活像人家欠你幾百萬似的。虧你媽我之前還趁你感冒,特別幫你製造機會,叫渺渺來照顧你,唉,真是……算了……我懶得說你……」
瞧那孩子一臉的冷,面無表情的坐回電腦前,她看了就沒力。
莊淑玉沒好氣的走了出去。
真是的,她看她這兒子是一輩子都甭想娶到老婆了,都不知她這做媽的,在旁邊看得有多辛苦。
身後的門,被母親關上了。
孔奇雲坐在椅子上,關掉了電腦,然後往後靠在椅背上,瞪著天花板,深深的,吸了口氣。
空氣中,彷彿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香氣。
他閉上眼,擰著眉,為自己的失控,感到惱怒。
他不該這麼做的。
那個女人,以為自己是夢中的女人,愛著夢中的情人。
他應該把事情全都解決,讓她心安,然後再對她出手,而不是趁她心亂,佔她便宜。
可他不想。
總有一種,她隨時會被搶走的不安,在心頭,隱隱蠢動。
即便只是個虛幻的夢中男子,也叫他妒嫉。
一顆心,像被火,生生的燒、狠狠的熬。
她喊那男人的名,說那男人的事,都這般自然、那般希冀,恍若身在其中,恍若心已陷落,恍若她真是她口中的刀荼蘼,恍若她真的愛上了那個名叫鐵子正的男人。
深深著迷。
那一切,教他驚恐、惱怒,妒火中燒。
有那麼瞬間,他真想用力的搖晃她……
什麼戰國?什麼千年?什麼前世今生?什麼夢中情人?
他才是真實的存在,不是虛妄的夢幻。
害怕,會在下一秒失去,忍不住,想要提醒,要她看見自己、注意自己,而不是那個該死的、已經掛點的,鐵子正。
所以,才吻了她,嚇得她落荒而逃。
抬手,覆著眼,他深深的,再吸一口氣。
這一輩子,他做什麼都按部就班,就這女人,最干擾他,總無法不去在乎,不去在意。
原以為,對她,只是對鄰居的關心,直到方纔,看她那樣,聽她告白,才瞭解,那不單單只是純粹的關心,更不單單只是母親嘴裡說的喜歡而己。
從小到大,視線總是,不由自主的,追隨著她。
曾經,試著交過幾個女友,卻都沒有結果,感覺就是不對。
唯一讓他有感覺的女人卻討厭他,莫名看他不順眼,所以他也沒強求,直到現在,才發現,自己動作太慢,醒悟得太晚。
如果他早一點想通,早一步動手,早點和她在一起,在她失去至親時,陪在她身邊,支持她,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這些煩憂?是不是她就不會愛上那個該死的夢中人?
今天早上,她在他懷裡的感覺,是如此契合,那麼正確。
如果真有什麼命中注定,她生命中的那個男人,也應該是他,而不是那個突然闖入她夢中的傢伙——
該死,或許他的腦袋也出了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