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靜靜地瞅著他朝她伸出來的手。
「快呀!」他催促著。
瞬間,她拋開世俗的眼光,將手放進他像女人一樣白皙軟嫩,卻能帶給她溫暖的手。
「那麼,我們要趕在苗師傅生氣前回到艷城囉!」握緊她的手,水銅鏡拉著她邁開步伐,清朗的嗓音愉快地宣佈。
「嗯!」泛起紅撲撲的笑容,她的目光追隨著他在前頭帶領的背影。
就像那時候一樣,他總是給她溫暖。
時至今日,他拍胸脯對她保證的模樣,她仍是記憶猶新。
她好喜歡他。
喜歡到只要一想到他,胸口就會揪緊,一見到他,心,就會高興的發疼起來。
她是那麼的喜歡他,可是他只把她當作是妹妹。
如果能愛他,對她來說絕對是一種奢求的幸福,可是愛他,並不能讓他變得更幸福的話……
她決定一輩子都當他的妹妹。
第2章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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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大街上的人潮並沒有東大街或中央大道來得多。
這或許和西大街上巷弄排列的方式不如東大街那般井然有序,反而像個迷宮一般有關,就連西大街的住民偶爾都會不小心在裡頭迷路。
但十九似乎非常熟悉這裡。
「你對西大街很熟?」水銅鏡見她熟門熟路的模樣,忍不住問。
他知道十九和一般的公主不太一樣,她不只沒有驕氣,個性和和氣氣的,喜歡的東西也不一樣。但是身為皇室公主,不可能時常出宮——最近是因為要上艷城處理她的出嫁事宜,所以不算——可是依她在西大街複雜的巷弄中來去自如,實在不像是第一次來。
「我來過幾次。」十九說著,同時停下腳步,站在一間毫不起眼且陰陰暗暗的鋪子前。
「寶來坊……」水銅鏡低聲念出鋪子的名稱。
他知道這間店在長安京算新的,開設尚未滿一年,老闆是位年輕姑娘,卻帶點老氣橫秋的味道,但是他從未來過寶來坊。
如果沒事的話,他通常不會想踏進西大街。
「真的是……」他還有話要說,但看她神情依舊平淡,眼神卻隱隱透露出光彩,立刻知道叫也沒用,只好跟著她進去。
他對古董一點也不瞭解,雖然家裡陳設的東西多半是價值不菲的逸品,但因為那不在他感興趣的範疇之內,他雖培養了分辨真偽的眼光,對賞玩古董之事可是一點都不瞭解。
修長白皙的手指隨意滑過牡丹圓盒,水銅鏡漫不經心地瀏覽四周的古物。
這寶來坊裡賣的古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好貨,十九的眼光果真不錯。
「我要這個!」
「請幫我包下來。」
驀地,軟綿綿和冷靜沉穩的兩道女音同時響起,打斷了水銅鏡的思緒。
繭形壺的兩端是兩隻同樣細白軟嫩的小手,它們的主人順著對方的手往上,同時對上眼。
水盈盈的眸子對上慧黠睿智眼眸,兩名女子誰也沒把手由繭形壺上移開,只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對方。
「呃……兩位……」寶來坊的年輕女老闆應登樓左右為難地看著她們。
一邊是自她開店後一直很捧場的十九公主,一邊則是有「神之手」之稱的雕刻巨匠冉纓,這兩個無論哪個都有極佳的審美眼光,對古董的熱愛程度不相上下,賣給誰對這些她珍藏的「孩子」來說都是件幸福的事,可最大的問題就是……她們看上的是同樣的古董啊!
她該賣給誰?
「怎麼了?」水銅鏡在陳列著滿滿古董的店裡好不容易找到十九,走到她身旁問:「你要這個繭形壺?」
十九沒有回答,但他從她抓著繭形壺不放的手瞭解了答案。
「老闆,包起來。」水鋼鏡二話不說掏出錢袋準備付銀兩。
只要是十九想要的東西,他都不會遲疑。
「咦?可是我也想要……」握著繭形壺另一端的冉纓急忙開口,只是語氣有著不確定且遲疑。應登樓被夾在中間更是為難。
「你是冉纓?」十九淡淡地開口詢問。
冉纓眨了眨眼,隨後漾出淺笑,「我是。」
「嗯。」十九放開手,朝她微微頷下首,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不甚明顯,淡漠著一張臉退開不再堅持。
她不習慣對陌生人微笑,也可以說她只有在面對水銅鏡的時候才會有笑容。
早已掏出銀兩的水銅鏡一愣,猜不出她在想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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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欸、欸!」他趕忙追上十九,轉頭看著身後高興地抱著繭形壺的冉纓,隨後問:「你不要了?」
她剛剛不是以說什麼也不肯放手的氣勢和那個女人僵持不下的?
十九看著另一邊的春雷琴,同時道:「之前她讓過我一次。」
雖然捨不得那只繭形壺,但上次的蟠夔紋盤已經好好的躺在她的寢宮裡,這次就讓冉纓吧。
「你們認識?」水銅鏡有些訝異地問。
怕生的十九會有朋友?他實在不相信。
「今日是第一次見面。」十九回頭看他的時候,淡漠的眼神終於有了些暖意。
對她來說,面對陌生人說話,只會令她緊張得面無表情。
水銅鏡瞭解她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板著臉,而是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,於是他露出溫柔的笑,捏捏她的臉頰,隨口問:「那你怎麼說她讓過你?」
「你記不記得之前的蟠夔紋盤?」十九提起前陣子他到宮裡看她時,她拿給他看的那只蟠夔紋盤。
水銅鏡思考片刻就想起她說的是什麼。
「我記得你說那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。」
事實上她的收集品哪一樣不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?
「那是寶來坊的鎮店之寶,我來了幾次請應姑娘割愛,可是應姑娘告訴我有一位冉姑娘也想要。」
難怪她會對西大街這麼熟。能讓怕生的她頻頻出宮,那只蟠夔紋盤果真有「鎮店之寶」的價值。
「最後呢?」他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