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相公唬不過
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
白天 黑夜

第 20 頁

 

  「你……你、你怎麼曉得?你看過了,是不是?我明明藏起來了呀……」

  「娘交給你前我已看過,當然曉得。」他謊話順溜,語調騙死人不償命的徐穩。「你藏在哪裡?我想再看看。」

  「……就藏在我以前寢房的床頭櫃裡,我用舊衣服壓著它們。」老實招供。她剛才掀被欲下榻,就是想把婆婆送她的玩意兒另尋密處藏好,沒想到鄺蓮森早見識過了,唉……

  它們?到底有多少?他瞳心隱隱一湛。

  「鄺蓮森,你不要看啦,不是看過了,你幹麼還看?幹麼還看?」她摀住臉哀叫,轉身背對他。「唔,我要睡了,我好累好累,累得走不動、下不了榻,累得眼皮撐不開,我睡了……」

  扮鴕鳥嗎?

  他皮笑肉不笑,胸膛欺近,抵住她的背和臀,一隻腿還纏進她雙腿間,從身後親親匿匿擁她入懷。

  安純君見他不再追問藏在床頭櫃裡的東西,不由得吁出口氣,再見他主動貼靠過來,她心下一喜,正想轉過身回抱,畢竟摟著他睡好舒服,此時有機可乘,絕不放過。

  陡地,她驚抽口氣,僵住了。

  一隻指節分明的大掌慢騰騰從她前襟探入。

  「鄺蓮森,你、你……」問他意欲如何似乎很蠢啊……她咬著唇,心音咚咚響,滿面潮紅,等待著,好奇著,羞澀也害怕著……然而怕些什麼,她卻說不上來。夫妻間許多事,她與他其實早該做了,她不怕,和他好在一塊兒,她心裡只有歡喜,不該害怕……

  她繃得太緊,拚命要自個兒放輕鬆,等了半晌沒消沒息沒下文,眸子一掀,發現懷裡的虎頭玉此時被他拉出,他湊鼻嗅著。

  「防蚊蟲毒物的香氣淡了些,得解下來再熏熏。」鄺蓮森在暗中微笑。「這塊玉純君貼身戴著,玉上也留你的膚香,甜甜軟軟的,很好聞。」

  原來,他只是要確認虎頭玉上的氣味還在不在。

  「你也是甜甜軟軟,好好聞……」男人氣息烘暖她的頰面,她有些安心,亦有些小失望,腦中一直記起婆婆的「教誨」——要主動。要不讓鬚眉。要……

  「怎麼這麼晚才回來?」他突地問。「和你同行的老鐵師傅申時就已返回,我聽他說,你和岳父大人飲酒說話去了……」一頓。「是不是遇上什麼事?」

  「啊?」她略驚,心虛虛的。

  「還是見著什麼人了?」

  「唔……沒、沒有啊……」最好別教鄺蓮森知道她跟安小虎每年一度的「鵲橋會」,她明白他為她擔憂,怕猛獸野性難馴,終究會傷人。為了那頭虎兒,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跟他鬧過、吵過,哭得一把鼻涕、一把眼淚,還跟他賭氣。

  她想過要提遇上飛燕大俠之事,但一提,必得牽扯出後頭種種,愈扯愈容易露馬腳,唉,還是算了。

  深吸口氣,她支支吾吾擠出聲。「……就跟爹胡亂聊著,說、說山外的見聞,說南北貨棧的事,還說了『五梁道』大夥兒的事,說……說咱們倆的事……」

  「是嗎?」男人撫著玉,微翹嘴角。「你都跟岳父大人說我們什麼了?」

  「說……說……」安純君雙頰暴紅,哪說得出口,又不肯再說謊欺他,遂咬著唇瓣不言語。

  她側顏的輪廓極為柔美,表情無辜又倔強,他心一動,忍不住以頰摩挲她腮畔,吻輕輕落下,點過她的墨睫、香腮和唇角。

  憨氣!連個簡單謊話都說得如此蹩腳,而自知說得不好,竟乾脆不言語了,以為這麼就能打混過去嗎?

  罵她呆,他還真是……真是……罵輕了。

  說不出的滋味在胸中翻滾,他暗暗歎息,把虎頭黃玉重新放回她懷裡。

  「鄺蓮森,你的手——」她抽氣,神魂一震。

  他、他他怎麼突然使「陰招」?

  歸回虎頭玉的大手這次很不乖,物歸原位就該撤了,大手卻賴著不走,還極不經意似地覆在她左乳上,微收攏五指掐握。

  「純君,那些事讓你很難啟齒嗎?你心跳得好快啊……」他問得無辜。

  「你……」心跳好快還不是他造成的嗎?!安純君呼息急促,鼻間竟哼出一聲自己聽了都要臉紅的嚶嚀。豁出去了!主動、主動!巾幗不讓鬚眉!她、她跟他拚了!

  被整得渾身發燙的身子在男人懷中驟然一轉,她要撲倒他,然後……然後……然後要怎樣呢?她其實還不曉得,只知先撲倒再說。

  哪知,棋差一著啊!

  她甫轉過去面對他,黑墨墨的影子已搶先朝她壓下,她張口欲言,無奈有口難言,小嘴被另一張嘴堵實。

  他的吻……噢,他的吻啊……不行不行,她要堅強!

  安純君,你要「投桃報李」,要和他糾纏到底……

  唔……不成,對手太厲害,她抵擋不住,暈了暈了……唉……真暈了呀……

  第6章(2)

  立春日。

  這幾日,天氣猶有寒意,要到春臨大地還得再等上一段時候,但今天很不一樣,山風雖說冷涼,日陽卻鑽出雲層。

  立春遇陽,預計這將至的一季春必是百花盛放,蝶舞蜂喧。

  鄺蓮森午後在參圃裡耗了快兩個時辰,二十幾名養參手按著他的意思,將選過的上百株參苗分種栽植,寒、涼、平、溫、熱,不同的參材有不同屬性,初期的植養最為要緊,待小參苗長得有些看頭,還得移種到野地裡去,那時才真叫受天地涵養、吸取日月精華。

  完事後,他返回「風雪齋」,走過園子時,步伐不禁頓了頓。

  園內造景用的大石上,此時擱著五盆手掌大的小參種,天光照耀下,冒出土壤的參葉子晃著光,那一盆盆的小物乍看之下,竟頗像爬上石頭曬太陽的烏龜。

  想必是家裡那顆呆寶的傑作。

  他昨夜才聽她苦惱說,她養的小參快要冷死,整個冬天沒曬到日陽,好不容易撐到冬盡,春光偏偏不肯來,躊躊躇躇,扭扭捏捏,實在頭痛……

 

上一章 下一章
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