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斬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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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太輕敵了!

  她的同伴不是只距離她五十公尺遠嗎?剛剛她喊得那麼大聲,早就該驚動了他們才對,為什麼她會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?

  這時,搶匪空出一隻手,反抓住她的手腕,喀的一聲,她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;同樣的動作搶匪換手再做了一次,讓她的雙臂只能軟軟地垂放在地上,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。

  吸不到空氣,她什麼都無法想,她將這搶匪凶狠又粗暴的面貌仔仔細細烙印在腦海裡。有句話是怎麼說的?就算她死了,化成厲鬼也要回來報仇……

  但,她不甘願呀,她才二十五歲,這麼簡單的誘人任務,她要是這樣就被勒死了,大家會怎麼看她?會不會笑她太笨了?她想,這應該會登上社會版的頭條新聞吧?

  她要是真的死了,從小把她扶養長大的阿公阿嬤要怎麼辦?而且,她好不容易才跟學長在一起,那才剛開花的戀情,又該怎麼辦?

  她好痛苦哦,原來窒息是這麼難過……往事像是幻燈片般,一幕幕竄進她的腦海裡;她不想死,她的雙腳用力踢了踢,可是卻什麼都踢不到。

  搶匪那粗壯的雙臂就像鐵條一般,牢牢將她的脖子掐住,她大概已經瀕臨死亡了,否則怎會出現幻影呢?

  眼前似乎有白霧緩緩飄來,她的身體像是棉花般,輕輕飄浮在半空中,蕩呀蕩的,就像是在蕩鞦韆一樣。

  她不再感到難受,胸口和手臂的痛也不見了,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因為痛苦的消失,自己唇角那淺淺的笑意。

  這時,她清楚看見陳英豪快步跑了過來,她嘴裡忍不住罵著:

  「臭阿豪!你死去哪裡了?不是說好要支援我的?」

  可是陳英豪似乎沒有聽見她說的話;她又想開口時,看見陳英豪拿起警棍用力朝搶匪打了下去。

  搶匪一吃痛,放開雙手;而她在此時居然看見自己緩緩倒在地上。

  沒錯,那是她!一頭削得短短的發,兩道英氣的濃眉,很多人都誤以為她是個高中毛頭小男生。

  她清楚看見自己緊閉雙眼、昏死過去的模樣。這是怎麼回事?她大喊出聲,卻發現她自以為的大聲喊叫,陳英豪根本沒有任何反應。

  她驚訝極了,接著她看見藍慧文頂著一顆卷燙假髮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,嘴裡不停叫著她的名字。

  「天雲!天雲!你醒醒,你不要嚇我。」

  「慧文,我在這!我在這!」她用力揮手,大聲叫,可是底下的慧文卻還是拚命搖晃著她的身體。

  緊接著,她看見陳英豪用警棍往槍匪身上用力打了好幾下,再拿出手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,低咒幾聲,並對空鳴槍,警告搶匪那是真槍,搶匪果真被嚇到,陳英豪快速拿出手銬,銬住搶匪雙手,再將搶匪銬在機車上。

  藍慧文慌亂的拿出手機。「快點派救護車過來!我這裡是……」

  她想她應該是死了,不然就是靈魂出竅,否則怎麼能像個局外人般看見自己那似乎已經失去生命的身體?

  她揮動雙手,想學小鳥展翅飛翔,或者,該說她是用游泳的姿勢,努力地想向陳英豪和藍慧文的方向游去,無奈任她如何動作,就是無法前進。

  她看到藍慧文焦急地為她實施CPR急救,看到陳英豪那焦慮又內疚的模樣。

  「我們不是喊收工了嗎?不是說好要在二八五巷的羊肉爐聚餐?為什麼你還要單獨行動?天雲,你究竟在搞什麼東西!」陳英豪充滿不解,走到搶匪面前,忍不住又狠狠賞了他一記拳頭。

  「我沒有聽到要收工!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她喊著、叫著,可是沒有人聽得見她的聲音。

  「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你就是殺警的重刑犯,我絕對會讓你一命賠一命!」陳英豪對著搶匪叫罵。

  陳英豪罵完,突然往上一看,她立刻用力揮手,但他只是怔了怔,隨即走到藍慧文身邊,半蹲下來。

  陳英豪拿起掛在她胸前的對講機,大罵出聲:「這對講機根本沒有開!天雲,你到底在搞什麼?難怪會沒聽見我們喊收工!」

  對講機沒有開嗎?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對講機為什麼會沒開;她不是在行動前就已經仔仔細細檢查過了嗎?

  她還這麼年輕,人生夢想根本還沒來得及完成,而且她還有很遠大的抱負、很多心願未了。

  她不想死啊!

  她聽見救護車哦咿哦咿的叫聲,看見自己被抬上救護車……

  突然,一道柔和七彩光芒照亮她眼前,讓她什麼都看不見,意識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……

  第1章(1)

  「潑醒他。」

  霸氣中帶著威嚇的嗓音鑽進楚天雲耳裡,她皺起眉頭,還沒弄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,冷冷的水已當頭潑下。

  她全身泛起冷顫,抬起猶如千斤重的右手,清楚聽見骨頭喀的一聲響,只能咬緊牙關,揉掉眼睫上的水花,然後努力張開雙眼。

  她這才發現自己半躺在地上,同時看見好幾雙黑色布面靴子;再抬眼,赫見兩把亮晃晃的長劍近在鼻前。

  這一定是錯覺!否則怎會有兩把長劍惡狠狠的對著她?

  「想死?沒那麼簡單。」依然是那道低沉的男聲。

  我不想死呀!

  她想喊,卻發現自己完全發不出聲音,只感覺到喉嚨燒灼似的痛!她的神魂無法歸位,腦袋嚴重當機,全身虛弱到像是得了流感高燒下的癱軟。

  「大哥,要不要一刀殺了他?」

  另一道聲音似乎帶著濃濃的山東腔——或者是廣東腔?總之,那兩個男人講起話來就是有很重的外省腔。

  幸好她當警察的這兩年來,在訪查戶口時,常常得跟各種不同口音的族群接觸,無論是閩南人、客家人、原住民,還有那外省籍的老伯伯,所以,再難懂的腔調,她都可以聽得懂七八成。

  更何況那個「殺」字講得那般咬牙切齒、清楚明白,想來這人一定是恨不得立刻把她切八段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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