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勇擺明著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,他只願意協助楚天雲在麗谷的行動,而不願冒生命危險。
李勇決定,無論如何得先下手為強,否則一旦讓楚天雲說出他拿了楚家莊的酬庸、替楚家莊做事,閻河絕不會饒過他。
李勇走混江湖多年,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,他無聲無息的推開門板,
屋內一片黑漆,他憑著隱約的光彩,行動如貓般靈敏,直接走進內室,看
著床上躺著的人影。
床上的人面向床裡,李勇緩步向前,拿出隨身小刀,沒有任何猶豫、又快又狠地刺進那人胸口。
要不是李勇太過心慌、作賊心虛,就會知道這是閻河的誘敵計畫。當李勇一刀刺進時,就知道自己中計了!軟而綿的東西,絕不是人的肉體;當他轉身想逃,油燈突然一亮,同時間,閻氏兄弟和展劍峰竄出。
李勇從離開廣場便被展劍峰盯上,果然不出閻河所料,李勇直接朝這房舍而來。
「我……」李勇想辯解,卻舌頭打結。「大爺,請聽我解釋。」橫豎都是一死,如果衝出去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
「有什麼好解釋的?」閻河悶悶地低吼。
「怎麼想都不會想到是你,你是想拿下我們好去官府換銀兩?」閻晨的問話很輕,卻渾身散發出濃濃殺意。
「李勇,風叔是怎麼照顧你的,虧我們還把你當自己人!」展劍峰大聲咆哮。
李勇趁三人激動在教訓他時,雙手一揮,使出藏在袖裡的暗器,那是—枚枚淬了毒的銀針。
三兄弟師承風老,都是使劍好手,默契絕佳的三人遇敵無數,對一個李勇還看不在眼裡。
於是,三把劍同時出鞘,閃出耀眼光芒,不但擋下銀針,閻河的劍還將銀針反射回去。
李勇閃過飛射回來的銀針,一個縱身,飛身翻出窗外。
屋內狹窄,難以施展拳腳,正合三人之意,於是聯袂追出屋外。
李勇都還沒跑出簷下,就讓閻河一劍擋下;李勇拔劍抵擋,雙方你來我往,只不過實力本就懸殊,又以三打一,高下立時分出。
最後,李勇跌跪在地,閻晨的長劍抵在李勇咽喉上,眼看就要一劍揮下去。
「晨弟,留下他的命。」閻河阻止,沒忘記自己對楚天雲的承諾。
「大哥,該一劍殺了他,這種人,不能留下!」閻晨眼露寒光。
「李勇是風叔的人,先問過風叔,再作打算。峰弟,先把李勇囚禁起來,嚴加看管,仔細盤問,或許還有別的同黨。」閻河將劍身入鞘,說明不殺人的決心。
「是。」展劍峰領命將李勇押走。
閻河笑了,總算抓出奸細。他鬆了口氣,再也不用日日擔心會有人來
暗殺楚天雲。
閻晨明白,自從那個妖女來到之後,自家大哥連性子都變了,不但渾身戾氣盡消,以往殺人的狠勁也不再,連那天生王者的霸氣都快要因為天天服侍那女人而變得不像男人。
楚家莊尚未滅,怎可為了一個女人變成如此!
閻晨心頭有著許多不甘願。他可以不殺楚天雲,但只要楚天雲醒過來,他絕對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!
閻晨在心底暗暗發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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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真可憐,才躺不到半年,那個男的就只有前兩個月來看她,後來就都沒來了。」胖胖的護士一邊為病人用鼻胃管餵食,一邊說著。
「那個男的不是說是她男朋友嗎?」回話的瘦護士正在替隔壁床的歐巴桑換紙尿褲。
「是呀,一開始還哭得很傷心,一直拜託我們要好好照顧她,結果呢?」胖護士一副鄙視的表情。
「這年頭,哪有男人願意守著一個植物人,就算是夫妻也做不到,更何況才是男女朋友。」瘦護士以看多了的神情回話。
「說的也是。這年頭可以同甘的人很多,能共苦的卻沒幾個。可憐她還這麼年輕,真要一輩子躺在這嗎?」胖護士將一整罐液體牛奶緩緩倒入針筒裡,那是維持病人生命的營養食品。
「唉,她外公和外婆都走不動了,老人家昨天才來看她,看起來比前幾天老了很多。可惜她還沒死,不但拿不到保險金,連警察撫恤金也沒得領,兩個老人家不知道要怎麼過活。」瘦護士感慨著。
「要我是她,我會希望早死早超生。躺在這裡生不如死,根本是活受罪。」一罐牛奶喂完,胖護士又倒了半杯開水進鼻胃管。
「聽說人要是能沒病沒痛就死去,是前輩子修來的福分;要是這樣半死不死的,肯定是前輩子造了孽,才會這樣讓病痛折磨。她才二十幾歲,就不知道還要拖多少年。」
兩個護士的對話她都聽見了。她的靈魂禁錮在這個只剩下心臟跳動的軀殼裡,她的眼無法張開、嘴巴無法說話,只剩耳朵可以聽、鼻子可以呼吸。
她在這裡很久很久了,她分不清白晝黑夜,因為睜不開的眼簾下,她感受到的都是日光燈的燈影。
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,只能從護士的嘴裡知道四周的變化,她在等,想等學長來,卻始終沒有等到他。
昨天外公外婆來看她,她聽見外公那頻頻的歎息以及外婆哽咽的哭泣聲。
外公說,要她別掛心,好好的離去。
外婆罵著外公,說外公怎麼這麼狠心,不時摸著她的頭、摸著她的臉,一聲聲喊著阿雲阿雲。
外公又說,他們已經八十歲了,再活也不過一兩年,到時候誰來照顧她。
外婆只是哭著,語氣裡滿是不捨和心酸。
她很想張開眼睛,很想再看外公外婆一眼,可是始終無法如願,只有眼角還能淌下滴滴淚珠。
她聽見外婆說,要她別哭,人有生就有死,要她心無罡礙,佛祖會指引她的。
她耳邊斷斷續續聽到那個始終讓她睡不安寧的低吼聲。那道聲音,時而焦慮、時而生氣、時而柔情、時而不安,更多的是那如情話般的喃喃細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