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不肯承認?明明就有。」他很開心她在注意自己。
她一臉嗔惱。「我說沒有就沒有。」
關軒海哼笑一聲。「我相信自己的眼睛。」
「好吧,我承認是在看大少爺,不過那也是因為……」趙徽英沒把話說完。
他急急地問:「因為什麼?」
「因為發現大少爺雖然缺點多過優點,可也不是個壞人。」她抿著嘴角笑說。
「你這是褒還是貶?」關軒海臉色都綠了。
「呵。」趙徽英掩唇笑出聲來。
「算了!」見到她笑了,關軒海心情大好,難得兩人能夠這樣說話,沒有起半點爭執,他不想破壞氣氛。「只要你認為我這個人不是太壞,不再那麼討厭,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。」說完便繼續往前走。
可是趙徽英卻怔住了。
他……這麼說是什麼意思?想開口問,卻又怯懦地把話吞嚥回去,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,怕關軒海喜歡上她,還是自己也對他動了心?
等兩人進了書房,關軒海才接過她手中的帳本。「你也坐下吧。」
趙徽英輕聲地道了聲謝。
看著她落坐,關軒海也在書案後頭坐下來,開始審查著這幾本帳冊,娟秀的字跡將每一房的明細列得一目瞭然,任何人都能看得懂。
見他沒過多久就把帳本合上了,趙徽英不由得攢起兩道秀眉。「大少爺這麼快就看完了?這個月的帳應該看得更仔細才是。」
關軒海將幾本帳冊疊起。「對於一些小錢,我向來不會太過計較,何況以前都是蘭姨在管府裡的帳,自然也相信她。」
「可是這個月的帳是我做的,大少爺又怎能相信我不會暗中搞鬼,不會在一些小錢上頭作怪,每個月偷斤減兩的,幾個月下來也能累積成一筆可觀的數目。」她語氣透著尖銳地說。
聞言,關軒海覷了她一眼,能說出這番話,又怎須去懷疑。「我自然是因為相信你……」
她沉下嬌嗓反問:「憑什麼相信我?大少爺又瞭解我多少?」
「因為……我有看人的眼光。」關軒海正色地說。「也相信這十天來對你的觀察,確定可以信任。」
趙徽英冷下了嬌顏。「俗話說人不可貌相,更別因為我是女子就輕忽了,大少爺在商場上做生意,難道會不知道這個道理?大少爺才認識我幾天,又怎能談得到信任?不要等到遭到背叛才來後悔,那時已經太晚了。」
「你太偏激了!」他吼道。
她嗓音更冷地說:「是大少爺太天真了。」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總有一天,他真會被這個女人氣到狂吐鮮血而亡。「曾經有人這樣對待過你嗎?」
「現在是在說大少爺,不是在說我。」趙徽英不願回答這個問題。「還是大少爺仗著關家有的是銀子,家大業大,不必擔心受騙上當?」
關軒海完全被她給激怒了,還以為他們可以和平共處,想不到才一眨眼功夫又回到原點。「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家大業大,那麼你總是渾身帶刺的,就因為曾經受騙上當過?」
「我沒必要告訴你。」她著惱地說。
「當然有必要,因為你已經正式成為關家的帳房,而從現在開始,我就是你的主子,除非你不想待在關家,否則不管主子說什麼,你都得照辦。」關軒海火大地怒吼回去。
趙徽英板起嬌容,從太師椅上站起來,和關軒海怒目相視。
「怎麼樣?」關軒海知道自己終於有一次不再居於下風。
「大少爺想知道什麼?」她沒有其他選擇,要是這樣跟他翻臉,賭氣離開,又能上哪兒去,趙徽英只能坐了下來。
「首先我要知道你是哪裡人?」他這下可神氣了。
「……揚州。」趙徽英咬了咬唇說。
關軒海歪著腦袋思索了下。「我倒是沒聽蘭姨說過她在揚州還有什麼親戚……那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在?」
「爹娘都相繼去世了,也沒有其他兄弟姊妹。」她簡單地說。
「所以你才會來投靠蘭姨?」關軒海仔細盯著趙徽英的表情,想確定她有沒有說謊。「我要聽實話!」
趙徽英嗔怒地瞪著他。「我之所以不得不來投靠蘭姨,是因為……有位長輩要把我嫁給一個年紀足以當爹的男人為妾。」
當她親眼見到舅舅的臉孔從原本的親切慈祥變得猙獰又醜陋,這才知道他不只侵佔了趙家所有的家產和生意,還打算賣了她,甚至將自己軟禁起來,就怕她會逃走,要不是府裡幾個忠心的老僕人趁舅舅不在家,偷偷地放走自己,還顧不得再也回不去趙家,一路護送她到杭州來,趙徽英知道若沒有這幾個人伸出援手,自己這一生只怕真的毀了,而為了答謝恩情,除了衣物之外,便將身上所有的金銀首飾全送給了他們。
「什麼?」關軒海大吼一聲,從書案後頭跳了出來,想到趙徽英差一點就變成人家的妾,還是個老到可以當她爹的男人,就讓他忍不住怒火中燒,想要把對方大卸八塊。「是你的哪個長輩,居然做出這麼混帳的事?」
「大少爺為什麼這麼生氣?」趙徽英被他突然衝到面前,一臉怒氣騰騰的模樣給嚇了一大跳。
關軒海發出能震破屋頂的怒咆。「我怎麼可能不生氣?你可是……」我的!最後兩個字到了他的舌尖,卻硬生生的打住。
咦?她是他的?
這句話似乎……怪怪的,可是感覺卻很不錯……
她是屬於他的……
「大少爺?」趙徽英見他突然一臉傻笑,有些錯愕。
「咳……我是說這種事和把你推進火坑裡根本沒兩樣,任何有血性的漢子都會聽不下去……」關軒海清了清喉嚨,要是現在開口要她當他的女人,說不定會當場賞他一巴掌,罵他下流了。
趙徽英臉色稍稍緩和下來。「謝謝大少爺為我打抱不平。」
「你以後就待在關家,誰敢動你一根汗毛,得先踏過我的屍體。」他拍了拍寬厚的胸膛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