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目一樣。
附馬打了只獐,她的獵物便有了只獐;附馬射了串兔子,她那兔屍就掛在馬上;你來一隻我送你一隻,你來兩隻我馬上現上一雙。
她徹底無辜化的囂張模樣實是美麗至極,卻令人邪火上升想狠狠虐她一把。
「夏王與徐六為金石至交,甚至要說是刎頸之交也不誇大。他這騎射之術,絕不比徐六差,只是夏王一向心慈,所以,承秋獵比試,請以徐六所獵之物暫且充當夏王所獵。夏王看似溫馴的貓兒,但實則山中猛虎,烈風怕他一用心,讓附馬吃敗,那就對公主不起了,這姐友弟恭的道理他是深深懂的,還請附馬見諒。」她不疾不徐不驕不傲,就用那一雙清澈的大眼望著他。
附馬的臉都黑了去。
這真是跩得徹底了,當下,蕭元夏心裡直想笑,直到看見父皇那渾然不在意,反而甚是歡喜她的騎射功夫時,他笑不出來了。
「……我真的沒氣。」他輕輕歎息,道:「以後別在附馬他們面前太猖狂,退早鳳皇姐會是南臨帝王,結這梁子對你沒好處。」
「陛下尚未立儲君,未必是大鳳公主。」
「是啊……歷代皇帝哪個不先立儲君,唯有父皇,至今未立。」他喃喃自語,終於放開她的腰身,拉著她慢步在花園裡。
這夏園,是他在京城買下的,裡頭只種些名貴花草,只收購古人詩詞歌畫,平常也是讓一些有才無勢的文人進園聚會,唯一算有勢的,也只有她。
只盼讓父親、皇姐看見他想當閒散王爺的心意。
「蕭元夏,你悶了兩個月要是結還沒打開,可以說出來,我比你有義氣,能幫的一定幫!幫不了的就跟你一塊扛吧!」
他心裡微暖,笑道:
「怎辦?小烈風的美貌我看不見,只想著你的義氣了。」
她跟著笑了。「蕭元夏,你有事直說吧,用得著拍馬屁麼?」
「那,咬咬我的手?」他伸出手到她面前。
「你當我小狗嗎?我不要。」
他心裡不悅,收回手,淡淡說道:「你五哥要你咬,你肯定是會咬的吧。你要知道,你五哥永遠也只能是你五哥,不可能有其他身份。」
她踢他一腳,恨恨道:「我五哥自然永遠是我五哥,難不成是你五哥嗎?」她生平最恨有人說她不是徐家人。
他歎息,又把她拉近些。「我只是怕,你太過在乎你五哥了……烈風,以後,等鳳皇姐為皇后,我討個小小的領地,我的烈風陪我一塊過去終老,好麼?」
她一怔。
他本想順勢吻上她誘人的唇辦,但見她雙眼大睜,知她對男女情事根本沒有自覺……俊秀的面頗微熱,他啞聲道:
「我對皇位沒有興趣,也沒想過留在京師當個輔國王爺。我討個南臨偏遠的小領地,就我跟你過去,不再理會京師的任何事……」
他終究掩不住心裡遐思,想吻上她唇瓣。徐烈風總算回過神來,及時側避開來,那吻輕輕擦過她的頰面。她心頭一惱,用力推他一把,掌心劃過身邊花梗小刺。
她不在意地要抹去奔竄出來的鮮血,卻被冰涼的雙手執起,白色的帕子輕輕壓住她的傷口。
她抬眼看著他認真擔憂的面容,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。她有沒有想歪啊?就他倆?
如果在平常,她會拍胸脯保證,哪天他成為一方王爺,無論如何她都會去看他的,住上幾個月,甚至一年也沒有問題,她跟他間的鐵交情,遠遠超過他與大鳳公主間的姐弟情。
如果先前那個容止獨秀的解非沒有那麼明示的言語,讓她像被轟天炮打在面上,她也不會想到蕭元夏其實是在……是在……他不是跟羅家小姐麼?難道是跟羅秋蘿吵架了?
「難不成,你還想去邊關守南臨?」
「……我是徐家之後,自當為國盡忠,也許哪天我爹需要我了,再跟陛下請命……」她氣虛道。
「你爹……徐將軍麼?」他漫不經心地問:「徐家要你做什麼,你就一定要做麼?」
「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吧。蕭元夏,你……你跟羅家小姐吵架了嗎?」
「羅家小姐?」他昧起眼,忍著氣,拭乾她掌心上的血珠,直到血不再滲出來,他才將帕子撕了一半,乾淨的那頭替她包紮好。他淡聲說道:「我對她,沒有感覺,沒有情意!若是因政治聯姻,有鳳皇姐一人足矣。」
那陛下這幾年的苦心就要付諸東流了……她想著,又發現他打量著她半天。
他忽道:「你跟我長得一點也不像。」
她聞言,掩不住笑。「要長得像還得了?我可不想頂著蕭元夏的臉出門。」
他也笑了,柔聲道:
「烈風,當我的王妃吧!父皇那兒你先別說,也不准允其他人婚事。父皇真要賜婚,我會拒絕。再等幾年,我帶你去我領地再成婚……」
「蕭元夏你……」
「心知肚明的事,只是沒人敢說穿而已。這種心底話我也只會跟你說,其他人,還換不到我真心話。」
父皇近年身子越發的不行,怕是熬不過這幾年。父皇他……沒有明說過,但他一直心裡隱約有底,父皇不會讓他倆攜手白首的。
以往,他是又惱又怕,怕父皇是想讓烈風成為他母后,惱父皇既無意讓他倆在一塊,為何又要讓烈風時時入宮陪著他這個軟弱皇子,讓他……讓他……瞭解她的好,喜歡她的好,憐惜她的好呢?
直到兩個月……直到兩個月前……他無意間明白真相……明白有些人,是他永遠也碰不得的……
當他離開夏園時,天空雨勢漸猛。他不經心地掃過天際,想著最近一直在下雨,入夜雷電交加,直到天白方有稍減之勢。往年這種情況少有,也不曾維持一個多月過,希望不會帶給南臨災害。
僕役立即撐過傘,恭敬道:「王爺,是要轎子還是馬匹?」
「馬擾民,用轎子吧。」他答著。驀地,他想起牢裡那個學士解非看烈風的灼熱眼神,要不是烈風自幼習慣她五哥平凡的相貌,甚至對平凡相貌的人有特殊好感,只怕她會被那妖精似的男貌給迷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