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又回木屋?」慕容姬語音微揚。「難不成我沒有木屋迷人嗎?」
「慕容姑娘誤會了。」司徒試圖從她身邊離開,卻總是沒轍。
「怎麼?擔心我會吃了你?」她支著下顎,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,故意嘲諷他。
「相信慕容姑娘對我這一身粗皮粗肉沒興趣。」司徒窘迫的退了一步。
她的美麗懾人心魄,能迷惑天下的男人,但,他司徒加澤不該陷入。
「你為什麼要逃?」慕容姬捧著他好看的臉,讓他的視線只能直直迎視她,用一副崇拜的眼光仰望他。
被一個美人這麼看著,很少男人能不動心,就連自制力甚高的司徒,都因為這一瞅而隱約恍惚。
「慕容姑娘……」他又一次試圖離開,她卻不放棄逼近。
「你不希望我再靠近一點?再貼近你一些嗎?」她笑得眼波柔媚,回他一個勾魂媚笑。
司徒只是搖頭,低頭瞧見她沾濕的銀袍緊貼身軀,包覆著她完美柔軟的曲線,瞧著她因為秋夜的涼意而逐漸泛白的唇,心口竟莫名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渴望,想低頭溫熱那蒼白的唇。
該死!是暗香。
因為那股暗香,所以打從他出現之後,他的眼神總是離不開她,注意著她濕透的衣衫,注意她揚動的眼睫,注意她發亮的眼睛,與勾人的笑意……
都是因為那股暗香的關係——他再一次告訴自己。
「天涼了,你該回去歇息了。」他轉開話題,不再繼續碰觸那危險的邊界,只因為她說出了他藏在內心裡,不願對自己承認的那一部分。
他的確希望她再靠近一點,再溫柔一點。
只是,他的理智知道,只要她再靠近一點,再溫柔一點,她就要吞噬他了。
「終究,還是想逃了?」慕容姬不滿地挑釁問道。
「是該逃了。」
「第一次見面時,你拉著我逃命,是為了要活命,那這一次,見著了我也逃,又是為了什麼?」他的話,挑起了她的怒氣,讓她有些說不出的氣惱。
「當然……還是為了活命。」司徒反倒順著她的話說,不與她鬥。
先別說她體內有毒,光是她對自己的影響力,就足夠讓他提高警覺,那不是他該有的反應。
「你真沒有一丁點兒喜歡我?」慕容姬偎得更近,整個人幾乎都要偎進他的懷裡,體內的暗香因為情緒激動而平添濃郁,更加擾亂他的意志。
「姬兒。」司徒的臉湧上不明的紅,胸口莫名的情緒在躍動。「你別這樣。」
聽他口中喚出親暱的稱呼,慕容姬有些得意。
他不是完全無動於衷。他只是壓下那些蠢動,為了某些她所不知道的原因——
會是因為尊重她嗎?
自始自終,他總是苦口婆心的要她更愛自己一些,教她不該為了目的,而把自己當成籌碼,那些話一字一句浮上她的心頭,平緩了她的怒氣,露出數年來,難得真心而平靜的笑容。
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?
「好吧,你也別逃了。」慕容姬終於決定放他一馬。「今日『戰事』稍歇。」
「呃?」司徒定定的看著她,不知她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。
「我累了。」慕容姬對他宣告。
「那回木屋去?」司徒覺得自己的思緒無法運轉,全都是因為她。
「偏、不。」慕容姬丟來簡單的兩個字,還不忘送他一個白眼,小手往他肩上一壓,再次靠了上去。
「姬兒。」司徒還想多說什麼。
「噓!我累了,讓我休息一下。」她瞇上眼,存心就要賴上他。
她唯一的「武器」,就是這能魅惑人心的身軀,也只有這時候,她才能佔到一些上風。
本欲推開她、拉開距離的大掌,輕輕地在她身後放了下來,不至於無禮的環住她的肩,卻也捨不得離開她纖細的身軀太遠,黑眸揉進溫柔與懊惱。
糟了啊!司徒加澤,你不但沒有拉上她,只怕要與她一同下了地獄……
第5章(1)
熬過前幾天的不適應,慕容姬在調適心情之後,開始心平氣和的欣賞眼前的好山好水。
此地雲霄清絕,附近山道盤旋,澗溪流轉,層層綠蓊蓋地,古樹參天,氣候涼爽怡人,教她一顆總是煩躁的心,奇跡似的感覺到平靜。
一直以來,她眼裡只有毒郎君,每天總是想著,該用什麼方法得到他的注意,讓另一個女人知難而退。但,今天她訝然發現,自己已經好些天沒想到毒郎君了。
直到今日,她立在這株「馬櫻丹」前,才想到使毒的他。
司徒說,這馬櫻丹似她,起初,她認為那是侮辱,但事後細細的想了想,她的確就與這馬櫻丹一般,容不得他人存在,滿身棘刺。
一件屬於男人的外衣,輕輕披上她的肩,她微詫,雖然知道不會有別人,還是回過頭。
「夜裡風涼,要賞花賞月,也得先照顧身子,否則那些苦藥都白喝了。」司徒幫她把外衣拉攏,可不希望細心幫她調養的身子又受了風寒。
「心疼那些藥草了?」慕容姬覷他一眼,試圖想要激怒他。
他的脾氣好得不得了,無論她怎麼無禮,他都是微笑以對,不將她挑釁的態度放在心上。
是因為這裡的清靜山水,讓他的脾氣穩得像山,沉得像樹嗎?還是他根本就是個沒有脾氣的男人?如果是後者,那她是不是可以對他予取予求呢?
「我不是心疼那些藥草,是心疼你的身子。」他不以為意的回答她。「你不是老嫌藥湯苦澀難以入口,那就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,別在著涼了。」
此言一入耳,慕容姬微怔,張唇,忽地不知該說什麼。
他表情正常,眼神和緩,不帶半點侵略,只有全然的真心,但就是這樣的真心讓她啞了口。
除了她美麗的外表,幾乎沒有人關心過她內心的情緒,別人只是盤算著如何佔她便宜,卻鮮少有人真正在乎過她。
察覺心裡有了異樣的轉折,慕容姬一甩頭,擺脫那種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