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約二十多分鐘後,有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,伴著她熟悉的聲音:「曉寒?」
心有餘悸的女孩急急地現身。「晉雲!」
她撲進他懷裡,緊緊地抱住。
沒有什麼比他的懷抱更讓她心安。
倘若她能再任性一點,情願永遠躲進他的懷抱裡,什麼都不要去面對!
「好了,沒事了。」龍晉雲輕輕拍撫她的背,柔聲安慰。
安撫的同時,他也沒有忘記這裡的另一個人。「謝謝你。」他的嘴角微彎,騰出一隻手和面前的男生握了握,一派好風度。
這個男生他記得,在私家偵探拍下的照片裡都有他,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。
因為他已經確信曉寒的心在哪裡。
「再見。」他對男生笑笑。
林世緯的兩手插褲袋,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,目送著他們離開。斑駁的陽光過過樹枝灑照下來,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樣。
車子一路平穩地行駛,曉寒呆呆地看著窗外,心情漸平復。
「我帶你回我住的地方,嗯?」
聽見他的聲音,曉寒回過神。「我想回家。。她還惦記著方才去便利商店的事。
「我媽扭傷了腦,我要回去。」
「暫時先不要回去,記者很可能守在你家附近。」龍晉雲看了她一眼,移開目光。「你媽媽那裡我會請人過去照顧。」他的語調溫和,卻又不容拒絕。「過幾天就開庭,到時法官判定無罪,一切就會恢復正常了。」他伸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。
「我保證。」
曉寒閉了閉眼,壓抑下難受的心情。「晉雲,如果我被判有罪——」
「傻瓜。」他認真地看著她,加重了握手的力道。「我愛的人,怎麼會讓她出事?」
曉寒抬眼,和他四目相接,心頭重重一震。
這是他第一次,當著她的面,說出這樣明確的話。
他曾在兩個人增速意亂的時候問過她要不要感情,當時她太過詫異,來不及回應,而他在那之後再也沒有提起。
「晉雲,你說的是真的嗎?」曉寒似乎不敢相信聽到的。
「嗯。」龍晉雲點頭,神情慎重。「曉寒,我是個生意人,最講求的是誠信,當我對自己的心意還不確定時,我絕不會在言語上留下破綻,一旦當我開口對你說愛,那就意味著我絕不會反悔。」他味瞇了瞇眼睛。「曉寒,到目前為止,我只愛過你一個。」說完,順勢將嬌軀迎人懷中。「不要怕,接下去這幾天,我都會和你在一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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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天後,正式庭審,黎家來的人並不多,一行皆低調,而黎慎岳並沒有親自前來,最後法官當庭直判謀殺害因證據不足,曉寒無罪釋放,黎家人悻悻返回香港。
官司到此為止,曉寒原本以為能得到解脫,誰知接踵而來的壓力反而像洶湧的潮水一般將她淹沒!
「晉雲?」她叫他的名字,慌亂地從回夢中醒來。
龍晉雲將嬌軀摟人懷中,一模她的頷頭,細汗涔涔,和前幾個夜晚一樣。
「又夢見那一幕了?」他安撫地吻她。
自從庭審以後,一連幾天回家都沒有睡好,總是不停地、重複地夢到那天的場景——
法院外守著黑壓壓一大群的記者,人頭攢動,儘管秘書項小姐給了她一副墨鏡,但仍難以擋住閃光燈的刺眼,每個人都拿著相機,不停地拍照,不停地發問。
曉寒只覺得頭皮像要炸開了一樣,聽不清他們咄咄逼人的聲音,看不清他們冷漠的臉,只是被動地跟在項小姐和保鏢的身後,直到鑽進車,躲過熟悉的懷抱裡,她才有勇氣哭出來。
那些人、那些聲音、那些閃光燈,就像一張刺籐荊棘編的網,張牙舞爪,把她死死逼進角落!
「晉雲。」她在他懷中抬頭,秀髮凌亂,淚流滿面。「我承受不了了……」
龍晉雲沉默地抱憑緊她。
他的懷抱和體溫讓曉寒安靜下來,伏在他胸膛前低低地訴說:「他們在夢裡總是不停地逼問我……」
「我保證不會再有記者來回找你。」黑暗中,他的面色漸漸變冷,語聲低沉。
「晉雲。」她仍感到害怕。「我想回家。」
「好,過幾天我就安然排你回家。」龍晉雲吻了吻她。「現在再睡一覺,嗯?」
他溫柔的聲音足以讓人心安,曉寒不再說話,順從地躺了下去,任他替她拉緊被角。
「晉雲?」她忽然又叫他。
「怎麼了?」他靠過來,伸手攏住她,像呵護一件珍寶。
「我有些口渴。」
幸好不再是方纔的話題,他鬆口氣。俊美的唇角扯出一抹愛憐的笑意。「等一會,我去樓下給你倒。」
「我想喝冰的。」回家垃住他。
「不行。」他立刻回絕。「你現在懷了孕,不可以喝冰的,我給你倒溫水。」
曉寒「嗯」了聲,乖乖聽話。
這些天她的心太亂,自顧不暇,幾乎快忘了寶寶的存在,真是個失職的媽媽。
手摸在微顯平坦的小腹上,只覺一種複雜的感覺籠罩住全身。
第7章(2)
她想著寶寶,呆呆地等了片刻,忽然環視偌大一間黑漆漆的臥房,害怕得爬下床,匆匆走去樓梯口。「晉雲?」
樓下傳來令她安心的聲音。「曉寒,你不要下來。」
可是他的話音剛落,她卻一腳踩空。摔落的一剎那,意識嚇得全無,整個人好像墜入虛無的黑暗時空一樣,恢復知覺時她已從長長的樓梯滾落到地上。
「曉寒?」龍晉雲超趕過來抱住她。
曉寒摔得有些失神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「痛嗎?」他小心翼翼地抱她,力道很輕,連語氣聽上去也平靜緩和。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,心跳得有多快,手在發抖,連聲音都有些抖。
有多少次,在談判桌旁看著對方的喪魂落魄、懊惱描絕望,又有多少次,親眼目睹人世間的生死病殘,他從沒被影響,從沒有因那些在內心生出大的波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