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子說完,他立即站起身。
「我要洗澡。」回頭瞥了麻美一眼,「把人趕出去。」
「咦?是!」麻美簡直喜出望外,「趕去哪兒?扔出去還是發送給堂口消遣?是該給那個女人一個教訓,誰教她敢亂動手傷人!」
「我是說容子跟倫子。」鬼塚英雄冷笑道,再一次轉過身,盯著麻美。
咦?麻美錯愕極了,瞪大眼睛看著他。盟主說要趕容子她們離開?
「臉上有傷會倒胃口,就給白鬼跟青鬼堂口玩樂吧,當做這次討伐的獎賞,玩樂之後隨他們處置,那兩個女人已不是鬼塚盟的人了。」她無情地睨著麻美,「下次再失言,你也別想再待在這裡。」
「是。」她嚇得渾身發抖,立刻跪下地,恭敬的叩了首,直到主子離去。
為什麼盟主會厚待安子?她明明傷了人,壞了一堆規矩,為什麼不但可以留在這裡,還不受任何責罰?她的淚不停滾落,開始覺得恐懼。
其他侍妾亦同。唯有站在前方的律子,咬著唇,隱約感覺到,天地要變色了。
第2章(2)
紙門唰的一聲,嚇了坐在地上的韋薇安一大跳。
抬起頭,她愕然的看著站在門口的身影,男人背對著陽光,讓她瞧不清楚他的樣貌,只知道自己被沒禮貌的人嚇了一跳。
她披散著一頭長髮,穿著淺藍條紋的浴衣,裡面甚至還穿著不知道哪來的T恤,曲著腳坐在榻榻米上,從頭到尾沒一個侍妾的樣子。
「幹麼?」她先皺眉,「你不會先敲門嗎?」
邊抱怨,她邊站起來,等到平視之後,才赫然發現站在房門口的人是誰。
鬼塚英雄!她倒抽一口氣,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。
「沒人教你穿著嗎?」
他低沉的嗓音,劈頭第一句是無關緊要的話語,然後從容自在的走了進來。
韋薇安下意識的後退,因為現在的他,身上只穿著一件黑色浴衣,敞開的衣襟下便是帶有傷疤的健壯胸肌。
他穿得那麼少,就這樣闖到她的房間,到底想幹麼?
「回答。」鬼塚英雄冷酷的凝視著她,卻令人忽視下了那立體深峻的五官。
他真不像日本人,眼睛大得多,漆黑如深淵,挺直的鼻子與深邃的容貌,帶有一點南歐男人的性感味道。
當然,現在不該探討他的血統,她只要專注的與他對望就好。
鬼塚英雄依然沒有等到她的回答,也知道她根本不打算回答他。她採取的態度不僅僅是目中無人,還夾帶了強烈的敵意。
這裡有這時裡的規矩,雖然他對於也的反骨感到喜悅,但不代表她可以一再的忤逆他!
許多想法飛快地略過他心頭……龐大的身影突然逼近韋薇安,高舉粗壯的手臂,眼看就要對著她揮下去——
但他的厚掌竟被柔弱的手臂擋住了!
然後韋薇安動作迅速的後退下一步,拉開兩人的距離。
鬼塚英雄看著自己的手,再看向擋住他攻勢的細腕,眼裡閃過的是笑意。
安子不愧是安子!果然不能按照常理去判斷。
「你憑什麼打我!」看,她還敢質問。
「我問話你就該回答!」鬼塚英雄反手一抓,扭過了韋薇安的手腕,在她急欲掙扎之際,他已來到她跟前,「而且永遠不許還手!」
「你以為你是誰?國王還是皇帝嗎?」韋薇安痛得閉起雙眼,卻堅持不喊痛,「在我眼裡,你什麼都不是!你只是一個強盜,一個為非作歹的黑道敗類——呀!」
鬼塚英雄扯住她的衣袖,一個拋擲,將她狠狠地往榻榻米摔去!在柔道的世界裡,被摔也是家常便飯,韋薇安原本想立刻躍起,怎知那偉岸身軀登時壓了上來。
不!她慌了。為什麼他已來到她身上?
「我是鬼塚英雄,你是我的侍妾,這已經是不會改變的事實,你再這樣下去,只會吃苦頭而已。」大掌扣住她的雙腕,將其高置於頭頂,教她動彈不得。
她在慌亂嗎?鬼塚英雄發現她不自在的神情,和急於掙脫的雙手,還有適才那股敵意登時消失,反而在意的是……壓在她身上的他?
這女孩敢拿命跟他對沖,卻在意這麼一點點小事?
優子真是教出了一個非常讓人不感到厭煩的女兒。至少現在他對安子全身上下、由裡到外,充滿了極大的興趣。
「我才不是你的侍妾!」韋薇安迎視他,咬著牙宣戰,「我這個人什麼都愛吃,就是不吃苦頭!你可以去問問前幾天找我麻煩的女人,現在怎麼樣了。」
「趕出去了。」話至此,他笑了。
「咦?」
「臉上有傷的女人沒資格待在這裡,我把她們送給堂口了。」他望著她被制住的雙臂,雪白的肌膚上都是抓傷跟瘀傷,聽說她以一擊三時,已經餓昏頭了。她真的很有趣。
她不該訝異,早該知道,這裡的女人都是靠容貌跟身體才有資格生存下去,一旦失去了其中一樣,等於沒有價值了……
「怎麼?你愧疚了嗎?」鬼塚英雄空著左手勾起她的下巴,玩味般的問著。
韋薇安討厭他說話的方式、討厭他的舉動、討厭他一直玩她的下巴,更討厭他把她強行帶到日本,遠離天使育幼院、遠離母親,遠離她原本的生活!
「沒什麼好愧疚的,是她們找麻煩在先。」她冷哼一聲,「我可沒那麼寬宏大量,誰對我使壞,我保證加位奉還!」
呵……有意思,真的非常有意思!
鬼塚英雄難掩讚賞的看著身下的女子。她明明生長在平凡的育幼院裡,為什麼會有如此有神的雙眸、如豹般的敏捷、過人的膽勢以及恩怨分明的個性呢?
在台灣時,正義感強烈的她為了維護朋友而出面;在這裡,她卻可以因為容子她們找碴,而不擇手段的予以報復,甚至毀容、斷手也不以為意?
安子到底是白的?還是黑的?
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引起他這麼大的興趣啊!
韋薇安一直掙脫不了,不代表她放棄了。她覺得全身上下像紮了針般的不舒服,鬼塚英雄就是那千支萬支針,扎得她不自在,讓她好想使勁用雙腳把他踹開,最好順勢能踹了那道紙門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