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再一蹶不振下去,只會讓生命力一點一滴流失,作為經紀人的她不能放任她自我毀滅!
方雅坐在床沿,一把按著水靈的肩膀,用力搖晃,想把她搖醒。
「小靈,你要振作一點,不能再這樣下去,我知道你很傷心,很痛苦,但一切會過去的,忘記所有不愉快,忘記俞老師吧。」
水靈眼神空洞,對方雅苦口婆心的勸告充耳不聞。
「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,你還年輕,世上還有很多好男人,你不要死心眼,你的世界不是只有俞東彥一個,你還有歌唱事業,還有很多支持你的歌迷,你並不孤單。」
她根本就是對牛彈琴!方雅一氣之下恐嚇她:「我不會再替你隱瞞下去,我要把你的情況告訴老師。」
這下子水靈終於有了反應,她驚嚇地睜眼,慌忙地拉著方雅的手臂,唇瓣拚命張合,雖發不出聲音,但從唇語也知道她在懇求:「不要!求你!」
「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你到底想怎樣?」方雅不讓她拖拉下去,她總要面對一切。
「你是不是打算從此不開口,不再唱歌永遠放棄歌唱事業?你告訴我,沒有俞東彥,你是不是不想活了?」
不要對她這麼殘忍!水靈淚如雨下,雙手掩臉啜泣。
她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乾,為什麼還是淚流不止?
她以為自己的感覺已經麻木,為什麼還會痛入骨髓?
俞東彥給她的打擊實在太大、太沉重,不是她所能承受的,她從沒想過他會如此絕情。
他說過她是他的責任,他會照顧保護她,不管什麼事情都會和她一起面對,他會一直在她身邊,不讓她孤單一人,他想要永遠聽到她的歌聲。
她會當上歌手,一直努力至今,全都是為了他,她為他而歌唱,為他而發光發熱,她的歌聲是屬於他的,而現在一切已失去意義。
對一個失去希望與愛,沒有感情支柱的人而言,無論如何再也唱不出感動人心的歌聲,她沒辦法繼續當歌手了。
她要怎麼辦?她可以怎麼辦?
她什麼都沒有了,失去唯一的依靠,她再次孑然一身,往後她要何去何從?
「方雅,你不說小靈的病全好了嗎?她已經休息了一個星期,為什麼還不回來工作?」俞東彥回到辦公室,對等候他多時的方雅,劈頭追問。
水靈病癒後仍留在方雅的家裡,她不想回他家的原因,他再清楚不過,想不到只是一星期沒見她,他便相思成災,極度想念她。
不過俞東彥告訴自己,那是因為她剛病癒,想要親眼看看她安好才能放心,這是人之常情。
「其實我來找你,就是要和你談談小靈的事情。」方雅有點吃驚地看著憔悴的男人,她曾幾何時看過風度翩翩的俞老師這樣落魄?
「坦白說,小靈的情況很糟糕,她受到的打擊很大,完全陷入崩潰狀態。」
「你說什麼?小靈她……」俞東彥失態地站起來,很快重重坐下,頹然深靠椅背。
那夜小靈放聲痛哭的淒厲情景躍入腦裡,緊緊擰痛他的心,都怪他太狠。
「小靈不能接受你不愛她的事實,她幾乎是不想活了。」方雅直言無諱,想看看他的反應。
「你說真的?她的情況這麼糟?」俞東彥臉色鐵青,用力抓緊椅子扶手。
他不敢想像小靈會看不開做傻事,雖然她個性柔弱,但內心卻很堅強,她過去面對那麼多逆境,也沒有輕生的念頭,她這次也一定能熬過來。
沒錯,俞東彥相信小靈只是一時接受不了,待她認清事實,所有傷心痛苦過去後,她一定會振作起來,時間就是醫治失戀最好的方法。
「你不相信的話,可以親眼去看看她現在的模樣。」方雅在賭。
其實方雅一直很想讓俞老師去探望小靈,解鈴還需繫鈴人,她相信他有辦法令小靈開口說話。
只是方雅每回向小靈提議,她都哭泣不止,一副崩潰的模樣,方雅唯恐把她逼進死角,把事情弄巧成拙,才沒有強行告知俞東彥。
同樣是女人,方雅怎會不明白小靈的心思?她不想讓俞東彥擔心愧疚,或因同情而施捨愛情給她,更不願讓他看到她的脆弱不堪。
去見小靈?這是他無時無刻不斷爭鬥、苦苦壓抑的渴望把他拉扯得快要精神崩潰!
「沒這個必要。」俞東彥冷硬地擠出一句反話。
方雅看得出他在逞強,她真不明白,到底他在顧忌什麼,或是有什麼苦衷?
「以小靈現在的狀況,根本不可能回來工作。」
「讓她再多休息一星期吧。」
「我和小靈好好談過,她是想休息一年,暫別演藝圈,回到校園讀書。」唯今之計,她就只有這個拖延辦法了。
雖然小靈的意願是引退,發不了聲不可能再當歌手,但方雅堅決不讓她放棄,她們最後達成共識,以一年為限,讓小靈好好療傷,重新振作。
暫別樂壇?看來他真的把她傷得太深、太重,她要這樣逃離,躲他唯恐不及,教俞東彥深感痛苦。
既然方雅向他提出來,表示小靈心意已決,他強行要她回來也沒用,雖然他很想把她留在身邊,待在他視線觸及、伸手碰得到的地方內。
俞東彥飛快盤算,小靈的新一張轉寄剛著手籌備,可以暫緩,比較棘手的是已經敲定的工作,還有和廣告贊助商的合約問題,可能會面對違約訴訟的風險。
粗略評估一下,衡量過得失後,他最後還是決定放人。
「好吧,小靈過去一直都在忙,也是時候讓她停下來,正好調整步伐,養精蓄銳再備戰。」說俞東彥沒有偏私,實在不可能。
「有關小靈和公司的合約,還有手頭上的工作……」這才是方雅擔心的問題。
「我會解決所有問題,公司和老闆那方面我也會親自交代,你就放心把一切交給我。」
所有責任他都會承擔,絕不會讓小靈受到半分為難,因為這是他現在唯一可以為她做的事情,他說什麼都會守護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