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覺得我長得很可怕嗎?」他認真地問。
她幾乎驚跳起來,慌忙搖頭否認,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!
「不然你為什麼老是把眼光移開,不敢看我?」他的聲音透著絲絲失落和挫敗感。
這教水靈於心不忍,只好強迫自己定睛看他。
這個男人除了笑容迷人外,眼睛還會放電,懾人的黑瞳彷彿會說話,眼神無比溫柔,足以讓她忘記害臊,如著魔般一瞬也不瞬凝睇他。
而她一雙漂亮的眼睛,清澄無暇的瞳仁,這樣直勾勾看著他,即使不言不語,也能挑撥他心底某根弦。
俞東彥發覺自己的心跳有點急速,心緒變得混亂,腦袋不太靈光……
不妙!他突地清醒,一剎那的失態不復存在,他趕緊摒除雜念,謹記自己的身份和責任。
「你怕我嗎?」他仔細搜尋她的臉。
她美目一瞪,輕搖頭。
「討厭我嗎?」
她再搖頭。
答案雖令人欣慰,但反應欠佳,如果她能親口回答他,他會更高興。
「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最重要的就是溝通,你什麼都不說,沒人會知道你在想什麼。」
聽出他的失落,她明眸黯淡下來,眨動著眼界睫掩飾不安。
他朝她伸出小指。「答應我,以後要多開口。」
她心中的不安擴大,遲遲不肯回應。
俞東彥逕自拉起她的手,勾著她的小拇指,滿臉誠懇地道出要求。「以後也不要怕我、躲我,用你美麗的眼睛看著我,不要逃開,可以嗎?」
可是她不逃開不行!水靈面有難色,盯著兩人交纏的小指怔忡。
「看著別人的眼睛回答是基本禮貌,這個常識你應該懂。」然而她卻辦不到。
「我知道你經歷了很多痛苦的事情,才會造就你自卑和怯弱得個性,但不管過去有多辛酸艱難,也都過去了,我希望你從今以後抬頭挺胸過生活。」
俞東彥情詞懇切,發自內心為她著想,打從心底要保護她。
「以後有我在你身邊,你不再是孤單一個人,不管發生什麼事情、遇上什麼困難,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,所以你不用害怕,我會好好保護你。」
水靈很想相信這些動聽的謊言,但她聽進了經紀人的斥責,只能用力抽回手,強忍眼眶中打轉的淚水。內心希翼著,如果他能夠無條件愛護她,那該有多好!
「你不用……對我這麼好。」她艱澀地道出心底話。「我不可能當好一個歌手的……我根本……不敢在別人面前唱歌。」他為之一怔,一絲罪惡感湧上心頭,繼而漸漸被憤怒取代,他板著臉冷神問:「你以為我要你當明星,是想把你當成搖錢樹,才會對你好嗎?」
「不……是……嗎?」他罕見的慍色把她嚇壞了。
被她這樣誤解,他感到很心痛,他完全沒想過要把她當成生財工具,他純粹只是喜歡她的歌聲,單純地受到她的歌聲感動,栽培她成為歌手,壓根兒和利益無關。
俞東彥深吸一口氣,壓下滿腔憤怒與不悅,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他不是個容易被激怒的男人,對人一向很少發脾氣,即使發火罵人也只限於工作,因為能讓他重視、能夠影響他情緒的人寥寥無幾。
「沒錯,我承認,一開始接近你的目的,的確是為了要你加入世代,甚至答應當你的監護人,也是手段之一。」
俞東彥毫不隱瞞,聲音夾雜對自己的嘲弄,不過很快就神色一斂,沉重地歎一口氣,握住她的雙肩,逼人的灼熱視線直直楸著她瞧。
「但從我真正成為你的監護人開始,我就已經有所覺悟,我們不再是沒有關係的個體,你以後就是我的責任,是我的家人。
既然我當了你監護人,我就會好好照顧你,理所當然為你著想、對你好,我想要寵你疼你,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。」
感動和喜悅的淚水再也關不住,水靈任其潸然而下,雙手掩著臉抽泣。
除了父母以外,俞東彥是第一個真心把她當家人看待的人,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願意關心愛護她,她不再是孑然一身、孤苦伶仃。
俞東彥輕擁入懷,讓她靠在他胸前啜泣,任由她把抑鬱已久的情緒好好發洩出來,他擔心她老是吧感情悶在心裡,會憋出病來。
「為什麼……是我……」她噙著淚,難以表達內、心的撼動。
他苦笑,閉上眼眸,沒信心能用言語解釋得清。「為什麼?或許是緣分吧,從我遇到你的那一刻開始,我就知道自己放不下你。」
緣分?真是如此,她會感謝上天,讓她有幸遇上他。「謝謝你。」
「其實我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個稱職的監護人,不過我會盡力讓你做回一個十七歲的女孩,讓你可以開懷大笑、盡情表現,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。」
俞東彥是個一旦給予承諾,就會貫徹始終實踐的男人,他在心裡暗暗發誓,一定要用全部的心力護她周全。
「所以我希望你能對我敞開心扉,對我傾訴心事,和我分享你的喜怒哀樂,你可以放心依賴、跟我撒嬌,就是把我當成是你的父親,讓我們成為真正的家人。」
父親?她微愣,她怎麼可能把他當成爸爸!水靈擦掉淚水,揉揉=擦紅腫的眼,離開他的懷抱,試著遵守約定抬眼看著他。
「我不知道……要怎麼報答你。」她桃腮紅熱,唯唯諾諾地說。
「傻瓜!家人還需要報答嗎?」很好,她終於肯踏出第一步,願意作出改變。
俞東彥溫柔的眼眸滿是笑意。「不過,如果你想孝順我的話,就不要埋沒自己的才華,努力成為一個出色的歌手,讓所有人都能聽到你動人的歌聲。」
「好。」她順從地應允,如果這是他的期望,她一定會努力達成他的心願,不會讓他失望。
「可以再讓我聽聽你的歌聲嗎?」他趁機要求。「那天晚上,你在海邊唱的歌,我很想再回味一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