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想吃點什麼?叫客房服務送來。」
他下床,拿來飯店附的菜單。
李妍曦低頭翻閱著精美菜單,指尖略帶顫抖,
根本無心在各種美食上。
她的心好亂,也無法清晰思考,只能不斷猜測著他的心思,耳朵嗡嗡作響,一顆心糾結得難受。
她在等他開口,也許只是交代一下他接了通電話,就算是這樣也好,但是他卻什麼也不說,只是讓她更疑猜而已……
「一大早就有人打電話給你啊?」
她始終垂眸看著菜單,故意問得輕鬆。
聞言,韓英錫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。他沒有面對過這種情形。但是他怕坦白交代來電者身份,會引起她的不開心,所以他選擇雲淡風輕地帶過,僅道:「是啊,首爾那裡來了電話。」
李妍曦的心一揪,覺得自己嘴角強撐的微笑就要瓦解了,看來,他選擇對她隱瞞,既然如此,。她又能怎麼辦暱……
「是嗎?在催你回去坐鎮了嗎?」
「是啊。」
韓英錫並未注意到她細微的心思轉變,續道:「快點餐吧,免得你肚子一餓又哇哇叫了。」
他面露寵溺。這隻小麻雀只要肚子餓了就會埃個不停,他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。
「也是,你早該回去看看了,免得到時候整間公司都被搬走了」
李妍曦故意以輕鬆玩笑的態度回應,就是不敢讓他看出異狀。
「嗯,最近會回去一趟。」
韓英錫終於發現她眼神一黯,以為她是不捨.他伸手揉揉她發頂,笑道:「放心,我很快就會回來的。」
李妍曦抿著唇,笑得勉強,心臟只覺得撕扯糾結。她不敢多看他一眼,因為他臉上洋溢的笑意只會刺痛她的心。
隔天,桃園機場。
韓英錫側背著大型的LV防水行李袋,身穿簡便的T恤和牛仔褲,套著一件黑色皮衣,與鼻粱上酷帥的墨鏡相互輝映,下顎蓄起淡淡鬍渣,整個人看起來帥氣有型,連週遭來來往往的旅客都不由得多看他一眼。
李妍曦也捨不得別開跟。
她要趁著這機會,把他看個夠,因為下次見面也不知是何時了……不,應該是說,他這一走,也許不再有見面的機會了,誰知道呢?
一想到或許再也看不到他,她的胸口就好悶、好酸又好痛,連呼吸都異常不順,內臟彷彿在撕扯著,一個聲音告訴她:她其實一點也不想要他離開,
一點也不想……
但又能如何呢?喜真小姐畢竟是他胸口上的一塊烙印,是怎麼也抹滅不了的存在。
所以他才會因為金喜真的一通電話,選擇對她說謊。
沒關係,她完全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,所以她不會哭,不會鬧,曾經擁有過他一段,夠了。
反正她不過是半路途經,不小心進入他的生活而已,喜真小姐才是他心中自始至終的那一個人……
「你已經開始捨不得我了嗎?」
韓英錫伸手撫觸她有些冰涼的面頰。
李妍曦連忙低下頭,假裝看了下手錶,發現時間不早了,趕緊越過他領頭走向航空公司櫃檯。「來晚了,快點去辦手續吧!」
女人都是這樣陰陽怪氣的嗎?或者,這是她表達害羞的方式?好像自從他們發生關係後的隔天,妍曦就一直不太對勁,也許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吧?
韓英錫這麼想,腳步跟上她的,到航空公司櫃檯辦理劃位手續。
一切都完成了,韓英錫一手拿著護照和登機證,另一手牽著她,慢慢踱步來到出境大門。
離別在即,兩人各有不同心思。
韓英錫是巴不得快點回來,李妍曦的心裡則充滿了不確定。
「韓英錫。」
她喊道。
「怎麼?」
「如果……如果你太慢回來,我會忘記你喔。」
她笑得很燦爛,就像平時那個開朗活潑的李妍曦,但是韓英錫總覺得她的神情有點不對勁。
「你真的可以這麼輕易忘掉我?」
她說得如此輕鬆,他反倒覺得心上彷彿壓了一塊石頭,沉沉的,讓他好難受,但他想,妍曦只是在和他開玩笑吧?
他……為什麼要用受傷的眸光看著她?李妍曦下意識地閃避他的視線,繼續裝傻,搔著頭笑呵呵地說:「沒辦法,記性不好嘛……」
「太誇張了吧?連我都可以忘記?」
他伸出長指戳了戳她額頭。
「嘿嘿……」
她傻笑,眼底卻已經泛起淺淺淚光。他也看見了,大手用力握緊她隱約發抖的手,心疼之外,又覺得好笑。「你捨不得我走嗎?那我不走了。」
「不要鬧啦!」
她吸吸鼻子,努力裝笑臉,心中則催促著他快走,要不,她的眼淚就快要潰堤了……
「你怎麼不說:『留下來,或者我跟你走?』之類的?反倒一副想快點把我趕走的樣子,好令人難過。」
韓英錫引用起某部爆紅電影的經典對白,想分散她的注意力。
李妍曦很捧場地笑了,眼眶仍是紅通通的。
算了,她不想忍,就讓他當作她是捨不得吧,她也真的捨不得啊……
「快去吧,一路順風喔!」
見他遲疑著站在原地,她察覺到自己隱忍不住的眼淚就快要奪眶而出了,連忙伸手幫他轉過身,用力推了他一把。「去吧,時間是不等人的喔!」
韓英錫回過頭,遲疑的眼神隔著一公尺的距離定在她燦笑的臉上,見她笑瞇著眼朝自己拚命揮手道再見,不知怎地,她笑得越燦爛,他就越走不開。
不知道是因為她剛剛開玩笑時所說的,很快就會忘了他,或是她其實現在正強顏歡笑,等他掉頭離開後,就會當場崩潰大哭……無論是哪個,他總覺得她有些怪,卻又說不上哪裡怪。
「拜拜!」』
她用眼神示意他快離開。
「好好照顧自己。」
他不放心地交代。
她閉眼點點頭,嘴角的笑容不曾消失過。
再次睜眼,他已經邁向他人生的另一條路了。
「韓英錫!」
雖然很像是歹戲拖棚,但她還是忍不住喊他。
他回過頭,隔著遠遠的距離,他已經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