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誰說我跟他在冷戰了?」根本是他單方面不理她。齊真心癟嘴。「我們沒冷戰。」
「喔。」周世琛聳聳肩,不置可否。
齊真心抬頭望他,眸光閃爍。「燦宇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?」
「你希望他跟我說什麼?」他不答反問。
她一窒,懊惱地撇過臉。「沒事,不說就算了。」悶悶地繼續喝咖啡。
明明就有事。
周世琛輕聲歎息。「你還要逞強到什麼時候?為什麼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?」
「說什麼?」她裝傻。
「就你那天告訴我的事啊。」他緊盯她。「你不是說小時候有個鄰居哥哥一直很照顧你,後來他出車禍死了?」
齊真心倏地掐緊咖啡杯。「為什麼要告訴他那些?」當時她會跟世琛全盤吐露,也是因為跟燦宇大吵一架,一時脆弱,才會想找個人傾訴糾纏自己許久的心事。「我不要告訴他——」
「你必須告訴他。」周世琛委婉地勸說。「讓燦宇知道你心裡打了什麼樣的結,他才能幫你解開。」
「我又沒什麼心結。」她死鴨子嘴硬。
「真的沒有心結嗎?」周世琛心平氣和。「你捫心自問,這些年來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一次次談戀愛?」
「當然是因為我想戀愛。」她回答得理所當然。
他卻不以為然。「是因為你想自虐。」
「什麼?」她震住。
「你其實不是真的愛你以前那些男朋友,只是自虐地享受著被愛折磨的滋味。」他冷靜地劫析。「你潛意識裡希望自己為愛受苦,所以你才會這樣一次次地談戀愛,卻都找那些不理想的對象,你拚命對他們好,卻又故意把人家逼到喘不過氣,等他們受不了甩了你,你就如願地得到懲罰了。」
「我為什麼……要懲罰自己?」她不敢置信地瞪他。
「因為你覺得對不起那個死去的鄰居哥哥,所以用這種方式來贖罪。」
齊真心聞言,全身發冷,一陣陣地輕顫。
她的戀愛,原來都不是因為愛,是為了懲罰自己,向俊毅哥贖罪?
「……你為什麼總是跟壞男人談戀愛,其實是你下意識造成的結果,你就是要他們嫌你煩,要他們最後狠心甩了你,因為你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。」
是這樣嗎?原來她每一次的戀愛失敗都是咎由自取?不是因為她學不會怎麼愛,而是她根本就無心真正去愛。
「放過你自己吧!真心,就讓燦宇好好來愛你吧,你也勇敢去愛他,別再這樣為難自己了。」
她是在為難自己嗎?是在折磨自己嗎?
齊真心重重喘氣,淚水在眼裡酸楚地氾濫。他的語鋒太犀利,直劈她心坎,而她覺得自己一顆心血淋淋地全被掏出來了。
她好怕,真的好怕。
「不要跟燦宇說……」她不知不覺伸手扯周世琛衣袖,懇求他。「拜託你,這些事不要告訴燦宇,我不想讓他知道。」
「為什麼不跟他說?他應該知道。」
「我不要他知道!」她激動地搖頭。「世琛,算我求你,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?」
「我是可以替你守密。」周世琛不忍地望她。「但你這樣做很傻,你知道嗎?」
很傻嗎?
她苦澀地抿唇,或許她的確很傻,但她就是怕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赤裸裸地攤在何燦宇面前,她怕,怕他會嘲笑她,更怕他同情她,因此對她更溫柔。
不論是他的同情或溫柔,她都不想要,那會令她無法承受……
「總之你不要說就是了。」她沙啞地請求。
兩人無奈相望,她不確定他是否看透了自己的驚懼,不知過了多久,門口忽地傳來動靜,何燦宇走進來。
而他身邊,伴著一個美艷出眾的女子,齊真心認出來她就是之前曾糾纏著他不放的模特兒,心口不覺一緊。
何燦宇望向她,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——
「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,這位是我女朋友,Sasha。」
第10章(1)
女朋友?
周世琛稀奇地望著這一幕,從來最怕女人糾纏的燦宇居然主動偕同女伴現身,而真心的表情就像被雷打到似的,臉色鐵青,震驚無言。
看來好戲要上場了。
周世琛隱隱牽唇,提議四人到附近的日本料理餐廳共進晚餐,暫且保持中立,旁觀一對有情人不理性地互鬥,但願他們鬥著鬥著,能鬥出彼此的真心。
從點菜開始,空氣中便電光四射。
「Sasha,想吃什麼?」何燦宇刻意對身旁的女人送上魅力百分百的笑容。
「世琛,你說點什麼好呢?」齊真心也不甘示弱,以一種嬌滴滴的口氣問他。
服務生送上餐點後,更是好戲連台。
「親愛的,哪,我餵你吃。」Sasha主動餵食何燦宇,親暱的行止教齊真心看了直想吐。
她強忍住醋意,甜蜜地對他笑。「世琛,幫我挑開魚刺好嗎?我不太會吃魚。」
「好,我幫你挑。」他很識趣地配合她演出。
何燦宇果然上鉤了,不愉地冷哼。「不會吃魚乾麼還硬要點魚?你是故意找麻煩嗎?」
「我喜歡吃,不行嗎?」她挑釁地揚起下巴。
他瞪她。
她回瞪。
周世琛在一旁看了,實在忍不住好笑,挑好魚刺,送到齊真心面前。「吃吧。」
「謝謝∼∼」她甜美地道謝。
何燦宇臉色鐵青,忽地招手喚來服務生。「給我們一壺清酒。」
「你要喝酒?」齊真心訝異地揚眉。
「吃日本料理,喝一點清酒才夠味。」何燦宇故意轉向Sasha。「親愛的,你也想喝吧?」
「嗯,我想喝。」Sasha順勢偎向他的肩,看他的眼神,嬌媚得似乎可以滴出水來。
齊真心咬牙,左手悄悄掐自己大腿,命令自己保持冷靜。
周世琛發現她的舉動,靠近她,在她耳畔低語:「這麼生氣,就不要硬撐了。」
她聞言,氣惱地白他一眼,轉念一想,又嫣然一笑,與他曖昧地咬耳朵。「誰教何燦宇那麼可惡?他根本是故意氣我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