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仁心韌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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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頁

 

  他盡量平靜,控制自己的手不發抖,但很難完全做到。

  「很好。」她輕輕握住他的手,讚許點頭。「接下來看著我的眼睛,開始吸氣、吐氣,再吸氣、再吐氣,反覆做八遍。」

  被她牽手已經是太幸福的事,還要他盯著她的眼睛,存心是要他陷入一潭湖水之中,她的眼睛覆著一層水氣,笑的時候那層水氣還會動,教人不醉也難。

  振作一點兒,蒲硯卿,別又著她的道。

  他命令自己一定要拿出男子漢的氣魄,怎麼知道呼吸會越來越急,搞到最後已經變成氣喘。

  「蒲公子,你還好嗎?」花橙藜見他氣喘如牛,以為他引發了哮喘或是什麼她還沒有空仔細檢查的毛病,於是急急忙忙放下他的手,身體往他的方向靠過去,欲伸手摸他的額頭。

  蒲硯卿的臉頓時紅得像關公,說話結結巴巴。

  「我沒事,真的,我很好。」和她面對面坐著,他的心跳就已經快停止,現在她又靠過來,分明是在逼他原形畢露,他才不要在她的面前丟臉。

  「蒲公子,你的臉好紅,不可能沒事的,請你靠過來一點讓我瞧瞧。」花橙藜擔心他染上風寒,一直想用手測他的體溫,他慌慌張張的躲開,就怕一時獸性大發壞了他官家子弟的形象。

  「我可是個讀書人!」他沒頭沒腦來上這麼一句,花橙藜愣住。

  「喜歡讀書很好。」很上進,「但是這跟你臉紅似乎扯不上關係。」

  她說著說著又要摸他的額頭,急壞蒲硯卿。

  「別碰我!」他胡亂揮手不讓她靠近,就怕自己真的變成禽獸。「我已經跟你說了沒有關係—哇啊——」

  砰!落入湖中。

  蒲硯卿原本就在擔心太靠近湖危險,結果他真的掉進湖裡面,成了落水狗。

  「救命,我不會游泳。」他雙手胡亂拍打水面,不時還在空中亂揮,事態看起來頗為緊急。

  怪的是花橙藜並不急著救人,因為沒必要。

  「蒲公子,你鎮靜點兒,湖邊的水深頂多到你的腰部,你淹不死的。」怕他可能會嚇死,但絕不會滅頂。

  「救命,我快淹死——啊,你說什麼?」蒲硯卿好像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的腳安然踩在湖邊的爛泥堆上,只有腰部以下浸水。

  「我說,你趕快上來。」花橙藜必須費盡全身力氣才能忍住不笑,維持正經表情,她不想傷害他的自尊,雖然真的很好笑。

  「哦……哦!」蒲硯卿尷尬地搔搔頭,又一次在她的面前出糗,再這麼繼續下去,遲早有一天他得縮著頭走路。

  「來,我拉你。」她伸出手拉他一把。

  「不用了。」他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。「我能夠自己上去……」該死,這湖裡的泥土敢情都加了漿糊,難走得要命。

  「還是讓我幫你吧!」花橙藜不顧他反對,伸出手硬是將他拉到岸上,他這才發現,原來她的力氣還滿大,和她嬌弱的外表不符。

  「你在這邊坐著,我去車上拿毯子,等等就來。」怕他真的染上風寒,花橙藜連忙跑向馬車。

  「不用了——哈、哈啾!」他原本想做男子漢,但他的身體不允許,讓他就算想逞強也沒有本錢。

  第4章(2)

  花橙藜跑到馬車後方,掀開車簾,從車廂拿出乾淨的毯子,再從藥箱中拿出袪寒的藥,和裝水的皮袋,回到蒲硯卿身邊。

  「把這條毯子蓋上,再把這包藥服下,你就會覺得溫暖多了。」她將毯子,藥粉和水袋交給蒲硯卿,他一一接到手上,又開始臉紅。

  「你的馬車裡頭藏了真多東西。」竟然還有毯子跟藥粉,連水袋都有。

  「因為我經常出門採藥,在外面過夜的機會很多,車上必須準備這些東西。」有備無患嘛!

  「出門採藥?」藥草不是用買的就行了嗎?京城就有專門交易藥草的市場,還形成一條胡同。

  「嗯。」她點頭。「我最喜歡到山上採藥了,採藥是我的興趣,時常會有意外驚喜。」

  「是嗎?」真是怪人,上山採藥不危險嗎?她還那麼高興。

  蒲硯卿一面納悶,一面打開牛皮水袋,把手中的藥粉和水吞下去,接著再裹上毯子,身體果然溫暖許多。

  「是啊!」提到她最喜歡的藥草,她可以說上一整天都不嫌累。「我常常在野外發現一些藥草書上沒有提到的藥草,這些不知名的藥草往往都有奇效,我就用這些不知名的藥草製成藥劑或配方,用在好幾個人的身上,結果還真的有用。」

  比如周繼倫服下抑制慾火的「牛尾」,和滴入季玄棠腦中的「仁刺」,原本都是山上的野草,經過她慢慢研究,找出最適合它們的製作方式,才化身為奇藥。不過,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運氣好,這些未經過證實的藥草在使用過程沒出什麼問題,也算是老天厚愛她。

  「那很好呀!」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頭附和,其實內心非常同情那些被迫試藥的人,他們一定不知道他們服下的竟是來路不明的藥草。

  「像你剛剛吞下肚的藥粉,也是我在路邊發現的野草,對於袪寒非常有用。」提到她最新的戰利品,花橙藜又是滿嘴笑意,蒲硯卿差點沒翻白眼。

  「你給我吃路邊的野草?」天啊,趕快吐掉或許還來得及。

  「嘔!」

  「你怎麼了,胃不舒服嗎?」幹麼一直壓著肚子嘔吐。

  「和胃沒有關係,我不舒服的地方是我的自尊心。」他堂堂一個官家子弟,平時吃的是山珍海味,可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。

  「我懂了,你是因為自己不諳水性,所以覺得自尊受損。」她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,竟然扯到方才落水的事上面去。

  「你——」這個女人,淨踩他的痛處。「這也是原因之一啦!但是我最生氣的還是你給我吃雜草。」

  「是雜草製成的藥粉。」她糾正他的話。

  「你——」再扯下去他會氣死。「反正總而言之就是那樣。」天啊,他到底在講什麼?頭接不到尾,完全沒有道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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