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這個人粗手粗腳,怕是會打翻你那些寶貝藥罐子,還是住客棧比較合適。」程踏雪就是不愛打擾別人,倒是喜歡幫助別人。
「大娘您真是愛說笑,您這還叫粗手粗腳,那我這叫什麼……」
「細皮嫩肉!」程大娘大笑替花檢藜接話,花橙藜被程踏雪這麼一取笑,都不曉得該說什麼了。
「既然大娘您堅持要住客棧,那橙藜也不留您了。」花橙藜是聰明人,知道許多習慣一時半刻改不了,況且她也沒有權力要她改。
「我走嘍,等我睡飽了再來!」程踏雪瀟灑地揮揮手,在花橙藜的目送之下走出回春堂。
她朝客棧的方向走去,由眼瞼下方瞄到一路跟隨她的人影,忍不住勾起嘴角。
「小哥,別再鬼鬼祟祟跟著我,有什麼話想跟我說,就大方站出來吧!」她刻意停下腳步等對方自己現身,不消說,這個連跟蹤都會被發現的笨蛋,就是蒲硯卿。
「程大娘。」他從她的身後走到她面前,不好意思地搔搔頭,很抱歉跟蹤她。
程踏雪打量蒲硯卿,心想這小子長得可秀氣漂亮,細皮嫩肉的,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,有機會真該好好磨練磨練。
「蒲公子,你有什麼事情找我?」她開門見山就問他的目的,蒲硯卿愣了一下。
「大娘,您知道我是誰?」他正想報上姓名。
「剛剛和橙藜在醫館聊你聊了一下午,就算原本不認識,也都熟透了。」程大娘爽朗地笑笑,發現蒲硯卿是個好看的小伙子,可惜缺乏一點男子氣概。
「橙藜向您提起我?」蒲硯卿有些意外,他還以為她們聊的都是些女人家的話題。
「是呀!」程踏雪點頭。「她跟我說你從頭到腳都是病,脾氣不好,剛來的時候很任性,不過現在已經改善許多了。」樣子也開朗許多。
「哦,她是這麼說的嗎?」蒲硯卿聽了垂頭喪氣,原來她還沒有原諒他,還是很介意他剛到回春堂時的態度。
「但她同時說你很可愛,很單純,是個人見人愛的男孩。」
「真的嗎?」蒲硯卿聞言喜出望外。「她真的這麼說?」
「假的。」程踏雪大笑。「她只說你很喜歡吃我做的豆腐腦,每隔兩、三天就要吃上一回。」
蒲硯卿的表情因為程踏雪開的玩笑顯得有些尷尬,程踏雪收斂起笑意,拍拍他的肩膀,要他別放在心上。
「好了,你想跟我說什麼?」她並不是在跟他開玩笑,她是真的認為他很單純可愛,從他直接的反應就可以瞧出端倪。
「我、我想請您教我武功。」蒲硯卿急切地回道。
「你為什麼想學武功?」她若沒記錯,他應該是個讀書人,沒必要習武。
「因為!因為我想保護橙藜……」他本來是很有自信的,可不曉得怎麼搞的,真正開口以後突然變得很沒有信心……
「憑你也想保護橙藜?」程踏雪打量他瘦弱的身軀,怎麼看都不像能夠同人打架,恐怕挨不了一拳便會倒下。
「我知道自己不自量力。」誰要他只會讀書。「但是我不想只能眼睜睜看著惡霸逞兇鬥狠欺負橙藜,自己卻什麼事也做不了,我也想成為一個可以讓橙藜依靠的男人。」
說這話時,他眼神之中透露著決心,程踏雪看了很感動,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,但是他這個文弱的書生,竟然也懂得為心愛的人習武,可見他不是真的那麼沒用。
「教你武功是可以,就怕你禁不起磨。」不到三天就掛點。
「我沒問題的,程大娘。」蒲硯卿保證。「我都被病魔折騰二十多年了,這麼一點點苦,我能夠承受。」
蒲硯卿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痛苦,是健康如程踏雪無法體會的,她因此而為他感到心疼。據說他打從出生開始身體就沒好過,中間雖然斷斷續續有幾年身體比較舒坦點兒,但隨後又惡化,最後終於被送到這座小鎮來。
「剛好小六子也想習武,你就跟他一起學吧!省得我還得個別指導你們,麻煩。」程踏雪決定拉他一把,至於能不能學成,就看他個人的造化,說不定他看似文弱,卻是練武的奇才,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,沒個準兒。
「是,程大娘。」蒲硯卿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,高興到快跳起來。「呃,還有一件事,我想請程大娘一併幫忙……」
「什麼事?」程踏雪好奇打量他,蒲硯卿的耳根子都紅起來。
「我向您習武的事,能不能暫時先別告訴橙藜……」
「你怕萬一沒學成,會被她取笑?」
「嗯。」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,就怕被花橙藜瞧不起。
程踏雪見狀失笑,這小子可真純情,看來橙藜這回想逃過情愛,很難嘍!
「好吧,我不說就是。」程踏雪畢竟也上了年紀,難逃蒲硯卿的魔力,光是他臉紅結巴的困窘模樣,就可以撂倒一群婆婆媽媽。
「謝謝程大娘。」得到她肯定的答覆,蒲硯卿鬆了口氣,露出天真的微笑。
唉,真沒勁兒,她這輩子最捨不得的就是這種既天真、又純情的孩子。看來,她暫時是得待在這座小鎮了。
程踏雪回客棧後,立刻捎了一封信給遠在京城的燕千尋,請她有空幫忙照顧她那間小小的豆腐店,別讓它給倒了。
第6章(1)
因為必須保密,程踏雪只得配合蒲硯卿的作息,趁著他睡午覺的時間教他武功。
蒲硯卿說是要睡午覺,其實只是用來瞞過花橙藜眼睛的借口,實際上他都趁著午休時間溜到後山去和程踏雪學習武功——哎~相比之下,小六子就幸運多了,不必編借口,大大方方跟花橙藜說要習武,花橙藜自然就會點頭答應。
「咳咳!」好不容易等到兩個徒弟到齊,程踏雪開始教兩人武功。這可不容易,兩個都是門外漢,其中一個還是破病公子哥兒,想要教會他們基本武功,怕是有些困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