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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頁

 

  總而言之,凡是住在回春堂,無論是夥計或是暫時寄宿的客人統統都有事情做,一個也跑不掉。

  「大娘,你真的要回去了?」其中花橙藜算是最忙碌的一個,她不但要掌管一切,還得幫忙程踏雪做豆腐腦。

  「我來這兒都四個月了,再不快點回去,店都快倒了。」程踏雪笑著回道,這還是她頭一次在羅新鎮久留,都是小六子和蒲硯卿那兩個臭小子害的,沒事幹麼收他們為徒。

  「大娘,您真愛說笑。」花橙藜也是滿臉笑意。「您的店生意那麼好,怎麼可能會倒?」

  「回春堂每天都來一堆病患,不是也差點倒了?」若不是她接手回春堂改變經營方式,醫館哪還能撐到現在?

  「聽您這麼說,還真是頗有幾分道理。」花橙藜知道就這一點說理說不過程踏雪,乾脆避過這個話題。

  程踏雪一向就認為花橙藜是花家三姊妹中最聰明,處事也是最圓滑的。她比誰都懂得趨吉避凶,但有時候卻也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,把不該逃避的事物都給錯過了。

  「小六子都跟你說了吧!」她活到這把年紀,看盡人生百態,有些事情能不說就不說,有些事情卻不得不講。

  「您是指他跟你習武的事嗎?」花橙藜猜。

  程踏雪點頭。

  「他一開始就跟我提了,經過我的同意,他才敢跟您習武的。」小六子雖然粗魯,但做事很懂分寸,就這件事情的處理,倒是無可挑剔。

  「硯卿也跟你提過嗎?」程踏雪又問。

  「這件事他倒是隱瞞得很好。」花橙藜的回答,間接證實她從頭到尾都清楚蒲硯卿搞什麼鬼,只是不揭穿他而已。

  「你知道他跟我習武多久了?」程踏雪早有預感精明如花橙藜,不可能沒發現蒲硯卿異常的舉動,只是不曉得他什麼時候露餡。

  「四個月。」

  也就是說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蒲硯卿背著她偷偷習武,她還真沉得住氣,一句話都不吭。

  「你是怎麼發現的?」據他自己的說法,他掩飾得很好,結果顯然不是如此。

  「他每天未時都會爬牆從後院溜走,小六子也是那個時間習武,天下沒有這麼湊巧的事情,很容易便猜到了。」

  哈哈!還說他掩飾得好,結果早就行跡敗露。

  「而且我發現後來他的身體越變越好,奇經八脈都通了,光憑用藥是無法達成這個效果的,非得靠外力幫忙才行,加上您又在鎮上,很容易就想通了。

  聽她說來任何事情都容易,但那恐怕也要有足夠細膩的心思,才能將所有事連到一塊兒。

  「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,打通他的奇經八脈?」她一直想做都做不到,大娘僅僅花了四個月,就做到她一輩子做不到的事情。

  「很簡單,就是要他多練些基本功。」程踏雪大約說明一下練功過程。「只要每天不厭其煩重複做這些動作,就能打通督脈、任脈,最後連奇經八脈都能全部打通。」

  武功是很奇妙的,不但能夠防身,還能健身治病,每個人都該習武。

  「原來督脈和任脈是要這樣打通的。」聽了程踏雪的解說之後,花橙藜恍然大悟,趕緊衝去房裡拿出紙和筆,蘸墨把程踏雪說的練功步驟,一個一個記錄下來。

  「先這個樣子……」原來如此。「接下來還要這麼做……」嗯嗯嗯,這麼做的確可以達到活血行氣的目的,看來她也該抽空練武,下回才知道怎麼醫治病人。

  程踏雪默默打量花橙藜認真專注的側臉,突然覺得蒲硯卿很辛苦,喜歡上這麼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工作的女子。

  她的腦中頓時閃過一個形象,那是多年前的自己,因為一心想在江湖上闖出名號,因而忽略身邊的愛情。

  踏雪,你偶爾也停下腳步看看我,或多關心一下身邊的事物。

  司徒清,你身為劍隱山莊的少莊主,應該多加關注如何壯大山莊,不要老是兒女情長,看了就煩!

  當時她是那麼不把感情當一回事,以為既然要做,就要做到最好。等到她回頭,身後的人早已離她遠去,她才恍然意識到,原來那就是愛情。

  往事一幕幕,在她的眼前晃動,濡濕她的眼眶。

  「只要一直這麼做就可以打通奇經八脈,我懂了!」

  她以為自己不需要愛情,但她錯了,她在江湖上再有名氣,最終只是過往雲煙,只有身邊的人才是最真實的。

  「大娘,這個地方——」花橙藜原本興致勃勃想請教程踏雪某個不懂的地方,不期然瞥見她眼眶上的淚珠,乍然止聲。

  「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?」程踏雪把眼淚摘掉,主動問花橙藜,並且詳加解釋。

  「我全明白了,謝謝大娘。」把練功的方法全弄通了以後,花橙藜興奮地收起筆墨,將寫好的練功內容,一張一張攤在桌子上晾乾。

  程踏雪注視她興奮的表情,總覺得花橙藜跟自己年輕時很像,只不過她的心思要再細膩些,不像自己這般粗枝大葉。

  「橙藜,你一點都不好奇,硯卿為什麼會突然想要習武嗎?」但也因為太像,程踏雪怕她最終會走上和自己相同的道路,只得想辦法提點她。

  「不就是好奇嗎?」他和小六子已結為好友,好朋友呼朋引伴做有趣的事,這在男人之間很常見呀,算不了什麼。

  「你錯了,他是為了你才習武的。」程踏雪搖搖頭,事情可沒有那麼單純。

  「為了我?」這個答案太出人意表,花橙藜不禁愣住。

  「那天那個張大吉不是帶人來鬧事嗎?」

  「是啊,但那跟他習武有什麼關係?」花橙藜不解。

  「怎麼會沒有關係?」受不了。「那天他見你被人欺侮,自己卻無法挺身而出,你就不知道他有多沮喪。」

  因為在乎,所以才會覺得痛苦,才要習武。

  「他沒必要沮喪呀!」花橙藜還是不解。「我自己能夠處理,不需要他費心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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