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餐廳後,兩人上了車,安排這場約會的向擎仍不太愉快。
「沒關係的。」韓語不僅未因此生氣,反而甜甜一笑。「我說過,只要和你在一起,不管做什麼事,我都覺得很高興,今晚餐廳的疏失其實不用在意,換個角度想,這不是一個很難忘的經驗?有誰第一次約會會這麼糗的!」
只是簡單一段話,便成功消去了向擎的不悅,讓他的心情馬上好了起來,緊繃的臉色放鬆了,轉過頭看著她,原想說些什麼,卻臨時住了口。
夜色透過車窗映照在她半張臉上,讓她原本柔美的臉蛋更添了一股神秘感,還有唇邊那抹若有似無的笑,更像在撩撥他似的。
向擎發現自己的心,像少年時期情竇初開那樣卜通卜通直跳,大手忍不住撫上她的臉蛋。
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,當他有意識時,自己已吻上她的臉,撫摸著她的背脊,而閉上眼楚楚可憐的她,卻讓他更不想放開,放肆的欺上她的唇。
懷裡的人兒香軀明顯一震,他的吻也更深入、更溫柔。好久好久沒有這種相屬的甜蜜感了,幸好他沒有錯過她,幸好她是那麼的單純,幸好她不知道……
當兩人沉浸在細膩又纏綿的幸福擁吻中,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赫然響起,打斷了他們的親密接觸。
向擎遺憾地放開懷中人,一手接起電話,但才回了幾句,臉色就越來越奇怪。
等到他結束通話,車裡頓時陷入一陣尷尬的寂靜,韓語羞怯地隨便找了個話題,「是誰找你?」
他遲疑了一下,才緩緩地道:「是車晶晶。」
第7章(1)
向擎的表情有些抱歉。
「晶晶的車子被拖吊了,剛好就離我們吃飯的餐廳不遠,她問我能不能過去載她,再順道去取回她的車。」語畢,他發動汽車,往車晶晶所說的地點駛去。
韓語一聽又是車晶晶,再怎麼好的心情也被打壞了,笑容不禁微斂。
「她不能坐計程車嗎?」真的不是她太小氣,而是在愛情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,車晶晶實在干涉得太多,又出現得太巧合了。
可惜向擎並沒有意識到她的在乎和車晶晶的刻意,直覺回答,「這麼晚了,她一個女孩子,坐計程車到拖弔場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不太好。」
這番話聽起來很體貼,但用在別的女人身上,身為妻子的韓語更覺刺耳了。
她掩下內心的不悅,再一次問:「或者是,她有沒有其他的朋友能幫忙?」今天是她和他第一次約會啊!難道不能再好的開始之後,再來個甜蜜的結束嗎?
「她是馬來西亞華僑,認識的台灣人本來就不多,父母也不在台灣,她孤身在台灣工作,還是在我的公司,所以幫她一點小忙不為過吧。」
對車晶晶不為過,但對她是否太過?如果她一開始只是有些不滿,到了現在就是委屈了。他什麼都只為車晶晶想,有沒有想過她?
她要的很簡單,只要和他單獨在一起,至於車晶晶的問題,一定有其他方法解決,為什麼非他不可?還是,她真的太小心眼?
不過這種情緒她不知如何表達,或許是從小被欺負到大,她已習慣壓抑自己真正的心情,另一方面,方才兩人相處的氣氛那麼好,她也不想要自己的小心眼打壞他的心情。
「我以為,這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約會。」韓語真的很想擠出一個笑容,表示寬宏大度,但聲音裡細微到幾乎聽不出的顫抖,卻洩露了她的在意。
向擎總算感覺到她的異樣了,他放慢車速,瞄了她一眼。
「韓語,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約會,但晶晶正需要我,我不能當做不知道不理她。」他的心意很單純,而且男性往往不會注意到女性敏感的心理,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問:「下回我再補償你好嗎?我只是順路載晶晶去取車,然後還是繼續陪你?」
韓語不說話了,她知道自己只要再開口,一定會哭出來。他一再為那個女人找理由,一直放不下對方的事,可是她的委屈和不悅,誰來替她找理由?
即使再愛他,她也無法包容一切,何況車晶晶的身份特殊,又不斷在她面前顯露對他勢在必得的決心,這樣的心情若是跟向擎訴苦,依他現在力挺車晶晶的情況看來,她只會得到一個太小氣或想太多的責備。
「韓語?」由於她的不語,向擎越來越覺得情況不對,索性將車在路邊停下。「你怎麼了?晶晶還在等我們。」
晶晶、晶晶,明知道她在意,他為什麼一再提起?反正車晶晶的事,怎麼樣都比她韓語的心情重要就對了!
一鑽入牛角尖就鑽不出來,韓語深吸口氣,不讓自己在他面前崩潰,用盡最後一絲理智道:「你載我到最近的捷運站好了,我坐捷運回去,你去幫車晶晶吧。」
他一聽就知道她在吃味了,想不到理智的韓語也有這一面,他不禁覺得女人真是難伺候,偏偏自己戀上了她,只好再一次解釋。
「韓語,你不要賭氣,我已經說過了,和晶晶只是朋友……」
但這回韓語不再聽他說,她突兀地打斷了他,語氣仍然避免尖銳,「我下車坐捷運比較好。」
「這麼晚了,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……」
「讓我下車好嗎,向擎?」她終於忍不住落淚,什麼偽裝都繼續不想去了。「我沒有辦法和她一起坐在你的車上,你們有的過去我全都不清楚,你們曾經愛得多深我也無法體味,我會不由自主的認為她的心情才是你在意的,而我只是不小心闖入的第三者,我不希望自己嫉妒的醜陋面孔在你面前出現。」
「既然我無法忍受,那麼我選擇眼不見為淨。向擎,給我一點空間好嗎?如果連第一次的約會都不能只有兩個人,那麼我寧可只有自己一個,可以嗎?」
車內陷入一片凝重的寂靜,向擎被她的話大大的震撼了。他以為她總是那麼溫順,會接受他所做的一切,也可以只要做過保證,她就會全盤接受,這樣的想法,是否太自以為是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