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他這麼瞧著,樂兒臉上溫度頓時提高許多,粉臉浮現紅暈,輕輕咬了咬唇,認得他眼神裡的含意,羞窘地垂下臉來。
好幸福。幸福得好不真實。
樂兒的心兒暖暖的,願意陪著他,一直到白髮斑斑。
「再過幾日,等我完成這趟鏢,我會直接送你回家,上門提親……」這一路上,雷子揚早有打算。
「這麼快?」樂兒很驚訝。「還快?」雷子揚捏了捏她的小鼻尖。「要不是這趟鏢事關重大,我早就等不及了。」
樂兒勾起紅唇,無論這句話是真是假,光是聽著,她的笑容就再也藏不住。
不過,她倒時想起另一件事。「這『蟠龍玉』既然這麼重要,為何我們一路上還風平浪靜?除了今天下午的那些劫鏢人之外,別無他人。」她還記得臥龍堡主霍匡的凝重表情,還以為這一路凶險重重,會有數不清的人劫鏢。
「因為我們隱匿身份,加上消息封鎖隱密,大概有許多人還以為『蟠龍玉』仍藏在臥龍堡。」這是他們事先佈局的原因,絕非僥倖。「再說,今天這些人,全是衝著你來的,不是我。」或許真如她說的,那是她的劫數,畢竟那些賊人,除了窺視財物之外,還垂涎她的美色。
「所以你的意思是,我們仍是安全的。」樂兒真是高興聽到這個消息,下午那些情況,她不想再遇上一次。
「放心,不會有事的。」雷子揚輕拍著她的小臉。
一切都會平安……
夜深人靜,木窗外卻傳來幾不可聞的交談聲。
雷子揚耳靈,縱使在睡夢裡,也沒放下警戒,警覺地睜開雙眼,讓眼睛適應夜裡的黑暗,聽得更清楚了。
「就是這間?」一個男人壓低聲音,問著同夥。
「對,蟠龍玉就在那個男人身上,記得,殺無赦,以奪寶為優先,看在那大筆賞金的份上,非成功不可。」另一個語氣裡充滿殺氣。雷子揚跳起眉,倒是很好奇,這消息是怎麼流出去的。
他輕輕搖了搖身下熟睡的樂兒,見著她朦朧地睜開眼,大掌突地摀住她的唇,比出噤聲的手勢。
「噓!有人來了。」他壓低聲音,下顎朝外面揚了揚。
樂兒的澄眸瞪大,猛點頭,表示理解之後,雷子揚才鬆了對她的禁錮,伸手握住床畔的劍,卻仍平躺在床上,意欲鬆懈對方戒心。
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,樂兒全身緊繃,心裡有說不出的害怕,來人躡手躡腳的來到床邊,藉著月光,她能看到銀光一閃——
「咻」地一聲,雷子揚的動作更快,劍尖已然抵住來人的喉間,只要一使力,就能貫穿他的頸。
「大俠、大俠饒命!」來人大吃一驚,舉起刀還在半空中,沒來得及往下一劈,竟被指住死穴。
「另一個也滾出來。」雷子揚瞇眼沉聲,即見到另一個埋伏在窗外的男人,在遲疑半響之後站起身。
「放開他。」另一個力圖振作,但說出來的話毫無氣勢。
「只消一寸,我就能送你上西天。」雷子揚沒將對方的話放在眼裡,只睨著受制於他的男人,語氣冷凝。
「大、大俠,別衝動,我錯了,我錯了!」來人豈敢放肆,大刀往地上一丟,求饒起來。
第6章(2)
雷子揚一看,也知道只是兩個不成氣候的小賊,重要的是要查出他們是從哪兒得到「蟠龍玉」的消息。
「是誰叫你們來的?」雷子揚劍尖前刺,來人喉間隨即見血,腳一軟,跪了下來。
「是、是有人放出消息,說只要拿到你身上的『蟠龍玉』,賞金三百兩。」被人指著喉嚨,男人什麼話都說了。「大俠,小人不長眼得罪了您,您就放我一馬,小人再也不會……」
「閉嘴。」雷子揚冷喝,早知道他想說什麼。「是誰放出的消息?」
「『紅娘』。」來人戰戰惶惶,不敢有所隱瞞。
揚的黑眸微瞇,很意外聽到這個名字。
這個「紅娘」並不是為人牽紅線的媒婆,而是一個令武林人士聞風喪膽的女殺手,據說她總是一身紅衣,只因為不喜濺上衣裙的血跡,索性只穿紅衣,沒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,故稱之為「紅娘」。
但,為何她會與「蟠龍玉」扯上關係呢?
「大俠,求求您,大發善心,求求您了!」來人簡直是跪地求饒。
「請你放了我大哥吧!」窗外的人,見他如此跪求,也把兵器往一旁丟去。
「好。」雷子揚不想傷人,只是冷冷瞥了兩人一眼。「再做歹事,就別怪我手下無情。」話畢收劍。
「謝謝大俠、謝謝大俠。」兩人連聲道謝,連兵器都忘了撿,直接逃命去。見狀,雷子揚收勢,將視線移回始終都沒發出聲音的樂兒身上。不看還好,這一看,才發現她的臉色發白,小手微顫,似是受了什麼驚嚇。
「樂兒!」他輕推她一把,以為她被嚇傻了。
樂兒茫茫然的收回視線,努力將焦點定在雷子揚的臉上,胸口竟急促的上下喘著。
究竟是怎麼回事?為何她感受到那陣強烈的疼痛?
見她臉色蒼白,雷子揚滿是不解與疑惑,她的表情是害怕,但卻有隱約能感覺出來,那害怕不是因為方纔的紛亂,而是某種更深的情緒。
他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麼,卻只見樂兒小臉驟然而變,慌忙跳下床,衝到她的包袱邊,翻出今晚才收起的龜卦,急忙地唸唸有詞,小臉上不滿驚慌。雷子揚跟著起身,看著她一臉蒼白,擲開那看不出所以然的動物骨頭,濃眉越蹙越緊。
「怎麼會這樣……怎麼會這樣?」樂兒不停地重複擲卦的動作,一次又一次,似是想確定什麼事,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,甚至連小手都在顫抖。
「不可能,不會這樣,不可能……」樂兒慌得像是被抽了魂臉上不安極了。
早先逃過大劫的興奮,蒙蔽她的理智,影響她的判斷,讓她遺漏某一個重要的環節。直到剛才那一陣疼痛再度湧上時,她越來越狐疑惶恐,將所有枝微末節全串在一起後,事實卻超過她所能承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