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瞇眸。「你不相信我?」
「我不是不相信你,這是很嚴重的事,我不能憑你幾句話就誤會堂哥。」
「什麼叫憑我幾句話?你不也憑他幾句話就以為他是不小心?」
「可是,他明明知道我們結婚了,他和你不可能啊,還是……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讓他誤會了?」
他居然暗示她在無意中鼓勵他堂哥?毛秀忻氣結。「紀澤惟,你這是懷疑我想搞外遇嗎?我想搞外遇會笨到主動告訴你嗎?反正我把話都告訴你了,你要當我情緒化、誣賴你堂哥,隨便你!」她躺下來,翻過身。「我要睡了。」
「毛毛,我們還沒談完——」
「我不想和你講話!」她閉眼,忍住淚水。
她以為他知道了,會保護她安慰她,可現實卻是他反過來懷疑她……第一次,毛秀忻覺得他的遲鈍這麼可惡。
在這個陌生的家,他是她唯一能依賴的人,可他總是不在,他不能分擔她的情緒與寂寞,如今他甚至不相信她,他的語氣好像她胡亂疑神疑鬼,不可理喻,傷透了她。
後來,紀澤惟不再提起此事,只是更細心呵護她,希望讓這件事自然被淡忘,毛秀忻卻只感覺自己在紀家的孤立。母親氣她當初不肯要聘金,一見面就酸她,她索性連娘家也不回,無處可去,無人可傾訴,她對這件事耿耿於懷,對紀寰的一舉一動更加敏感。
這天下午,原本說好一家人去看電影,她有些倦累不想去,下樓想告訴丈夫,只見紀寰待在客廳,她便請紀寰轉告。
「都說好了,怎麼突然不去?」紀寰訝異。
「我的肚子這麼大,每次出門都很累。」
「澤惟會把你照顧得舒舒服服的,你只要享受電影就好。」
她搖搖頭。「我想休息,你們去就好了。」說完,她轉身想上樓,不料衣服下擺被牆邊的衣帽架勾住,差點摔倒。
紀寰連忙扶住她。「小心!你沒事吧?」
他的碰觸喚起她極想逃避的回憶,她一驚慌,奮力推開他。「放開我!」
「別動,你衣服勾到了,我幫你解開……」紀寰怕她跌倒受傷,更抓緊她,但他越抓緊她,她反抗得越厲害。
「不要碰我——」突然,肚子一陣劇痛,毛秀忻臉色發白地軟倒下去。
紀寰見情況不對,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。
救護車將毛秀忻送到醫院,經過醫師檢查,所幸她與肚裡的寶寶都安然無恙。
紀母和紀澤惟隨後趕到。在急診室大廳裡,紀澤惟默默聽堂哥描述事情經過,聽到她掙扎,不肯讓堂哥碰她,他深深蹙眉。
沒想到,她還是不能釋懷——
他走進簾幕隔成的小空間,病床上的妻子蓋著薄毯,躺在床上打點滴。他坐下來,握住她擱在床畔的手。「毛毛,覺得怎麼樣?有沒有哪裡痛?」
毛秀忻搖頭。「我沒事,幸好寶寶也沒事。」這一瞬間,他溫暖的大手讓她好安心,眼眶熱熱的。即使對他有怨,但在脆弱時刻,她還是渴望丈夫陪在身邊。
他握緊她的手,柔聲問:「為什麼不讓哥扶你?」
「我已經站穩了,不需要他扶。」
「他說那時候你急著走,沒注意衣服被勾到,他怕你摔倒,所以不敢放手,他沒有別的意思……」
她揚眉,聽來他已和堂哥談過。「那就好啦,既然他問心無愧,你還來問我幹麼?」
「就算他曾經讓你覺得不舒服,至少這次他沒做錯什麼,不是嗎?」他試圖化解妻子的心結。
「所以我應該跟他和好?」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。她還昏昏沉沉著,手上插著點滴針,肚子裡的寶寶差點受傷,又驚又疲倦,心理與生理承受的壓力讓她彷彿整個人跌落谷底。「之前的事我真的忘不掉,我很怕他接近我,請你轉告他跟我保持距離,我們就能和平相處。」
「毛毛,我們可不可以理性一點,好好談?」她的固執讓他無奈。
「我這麼有條有理地解釋,還不夠理性嗎?」
「但是,你以前不會這樣說話……」她倔強的表情好陌生,從什麼時候開始,她臉上爽朗的神采,都不見了?
他的語氣好像一切問題都出在她身上,她心底好冷。「澤惟,我告訴你,我覺得你堂哥對我有不正常的感情,我很害怕,你就只會說這些嗎?」
「可是明明就沒有啊,這我已經跟你說過了,既然是沒有的事,你不要胡思亂想……」
這就是他的回答?她氣結,甩開他的手。「你出去,我不想看到你!」
「為什麼?」他又做錯什麼了?
「你出去——」
驀地,她看見婆婆站在簾幕外,頓住了。
紀母拎著一袋食物,走到床邊。「澤惟,你出去,讓秀忻休息。」
「可是我……」紀澤惟還想說話,卻被母親趕出去。
毛秀忻一陣忐忑。婆婆聽見他們的對話了嗎?
「秀忻,我買了魚湯給你。」紀母放下食物,欲言又止,歎口氣。「原來你早就知道阿寰喜歡你。」
她愣了,聽婆婆的語氣,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?
「那天澤惟把你介紹給我們,我就覺得阿寰的臉色不太對。他是有點輕浮,但是本性不壞,我想他沒膽對你不規矩,也就沒點破。」
毛秀忻立刻嚴肅澄清。「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。」說完,她的心又酸了。連婆婆都發現了,為什麼那個笨蛋就是不信?
「我知道,看得出來你一直避著阿寰。他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,你……能不能就把這事忘了,不要追究?阿寰很早就出去工作,照顧我和澤惟,所以澤惟很崇拜他,事情鬧大的話,阿寰難堪,澤惟也會很難過。」
「我不會追究。」她澀澀地答應。若不妥協,家庭的和諧就會因她而破壞……真荒謬,有問題的是紀寰,她又沒做錯什麼!
「我知道這樣很委屈你,你剛畢業,一定有很多事想做,卻因為結婚而必須放棄,我都明白。對澤惟來說,他把心愛的女孩娶回家,很歡喜,卻沒想到他熟悉的家,對你來說很陌生,你會有多不安,他這方面是有點粗心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