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冰荷掬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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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你們在幹嘛?這麼熱鬧怎麼沒找我呢?」鄭奇山似笑非笑的問著。

  帶頭的幾個早就豁出去了,見到驚動縣令,他們也不在乎。

  「鄭大人,這是咱們的家務事,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,我勸你還是別插手吧。」

  鄭奇山冷哼。「這可好笑了,我這個清官偏偏愛管人家家務事,還用的來你來多嘴嘛?」

  帶頭的幾個目露凶光.卻又不敢發作。

  鄭奇山瞥了初荷一眼。「你們還在我的地方鬧事,還差點鬧出人命來,我難道管不得嗎?來啊,誰手上拿兵器就抓誰!抓回府先打五十大板再說!」

  人人一聽,嚇得立刻將手上刀刃拋扔在地。

  「識相的就給我滾.別在這裡聚眾鬧事!」

  坐在地上的一個老人不服氣開口:「大人,咱就賤命一條,你要殺要剮任你處置,咱也沒話可說,但是王府無故斷了咱們生路,這個公道誰來還?」

  初荷一聽,正待開口,卻瞥見鄭奇山的衙役當中有一人十分眼熟,她一愣,正想再看清楚,卻發現那人一個閃身,不見了。

  「你們要公道是吧?好!那就明天午時來我衙門,我給大家主持公道。怎麼?這樣滿意了嗎?」鄭奇山雖是詢問,但那架勢根本不容人不從。

  「在明午之前倘若有人敢再來王府鬧事,就別怪我翻臉!走!」

  鬧事的人限看衙役眾多,也不想吃這眼前虧,於是人人摸摸鼻子,拉起地上的老人,散了。

  「初荷福晉傷得如何?」鄭奇山看她臉色慘白的倚在大門上,一手按住傷臂,似乎受傷頗重。

  「沒事。」初荷搖頭。「鄭大人怎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趕來?」

  王府到縣府的路程剛好是縣內最遠的距離,更何況鄭奇山還是領著大隊人馬前來,除非他是在宗親一到大門前鬧事時就整裝趕來才有可能如此快速,但是,這怎麼可能呢?難不成……他派人成天在這兒守著嗎?

  鄭奇山愣了一下。「這個,我消息靈通嘛。」

  初荷頗感不解,卻又覺得再問就顯得無禮。

  「小姐!」

  「姨娘!」

  大門被推開,福陽麗兒和林管家以及幾個忠心老實的僕役通通跑出來簇擁著初荷;他們躲在後院,卻也聽到了鄭奇山帶人來包圍,那時他們就知道有救了。

  「小姐,你流好多血啊!」麗兒忽然驚呼,眾人全圍過來查看。在他們心中.初荷已是他們真真正正的主子了。

  「看來這兒不需要我了。」鄭奇山揮揮手,要眾衙役打道回府。「初荷福晉,別忘了明午來我衙門。」

  初荷看著鄭奇山轉身離開,然後被眾人攙扶著進門,卻在一腳踏進門檻之際硬生生驚住,因為腦際突然閃現方才一眼瞥見的熟悉面孔。

  那人、那臉,不就是蘭泗身邊的小總管臨康?

  倘大廳堂之上,蘭泗凝神寫字,邊聽著小總管詳細稟報所有細節,期間鄭奇山也會不時插上幾句。

  「我說你那心上人可真有膽識,一個弱質女流竟然敢單獨一人站在鬧事群眾面前,可真不簡單。」鄭奇山佩服。

  蘭泗不覺露出淺笑。「她向來就是冰雪聰明又勇敢堅強。」

  「我的媽啊,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,你那一臉發春的樣子是想嚇死我嗎!」鄭奇山誇張的渾身顫抖,不過卻是玩笑成分居多。「對了,你說說我明天要怎樣才能服眾?我雖然叫了大家都來衙門,但心裡可沒有十足把握。」

  蘭泗笑罵:「那你還要大家都來這兒?」

  鄭奇山聳肩。「碰到那種情況,當然是先把人驅散,然後再回來想對策嘛。」

  蘭泗停了笑,凝注眉眼,沉思推敲,半響才又開口:「兩件事得先辦。你先派個信得過的人去簡親王府傳話,要初荷找出任何可用的人證物證,只要能證明當年老王爺確曾說過十年之約,這樣咱們就站得住腳。第二,讓初荷準備銀兩和名冊,明日公堂之上,每戶按照人口發給他們至多五十兩的安家費,拿錢的人須得簽名畫押,保證往後絕不在鬧事,否則不但得歸還兩倍銀兩,王府的田地也不准他們無償耕種,還要拘拿嚴懲。至於明日不肯拿錢畫押的人,很簡單,找訴訟師來告官,讓他們自己選。」

  鄭奇山聽了,開心拍大腿叫好。「這計策真是密實!想不到你這樣細心,我今天真是佩服之至。看來在聖上身邊伺候也不是白混的,哈哈!」

  蘭泗真是好氣又好笑。「快點命人去辦吧。」

  「是是,貝勒爺。」鄭奇山故意喊著。

  「對了,還有一事拜託。」蘭泗俊秀的臉龐忽然閃現一絲羞澀。

  「幹嘛?你不要這種表情,可別叫我做什麼噁心肉麻的事。」鄭奇山哇哇大叫。

  「我這兒有一瓶御賜的藥膏,治傷很有療效,你請人順道拿去,就說是你家老婦人聽聞初荷福晉智勇對抗鬧事群眾,掛念她傷處,特地送給她的,要她務必即刻敷用。」蘭泗說著,一邊示意小總管去取。

  鄭奇山抓抓腦袋。「什麼我家老婦人,誰啊?喔!你說我老娘啊?哈哈,好啊,就讓我老娘當一回王母娘娘,做點賜藥慰問的好事。」

  「多謝鄭大人。」蘭泗故意口稱大人,並且拱手拜謝。

  「免免免!你少折騰我。」鄭奇山大叫,然後吆喝著要找人去傳話。

  眾人散去後,蘭泗獨坐大廳,想起小總管鉅細靡遺的描述,透過這些字字句句來想像當時情況,想著初荷如何憑單薄一人與鬧事群眾對峙,想著初荷太過堅強隱忍,以前還不覺得如何,但現在想起來竟是如此不捨。

 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怎麼老是負擔著難以承受的重擔?為什麼老是這麼勉強自己?

  更深夜靜,心事重重的年輕貝勒無法入眠,獨坐燈前想得癡了。

  第9章(2)

  公堂之上,擠滿昨晚帶頭鬧事的,還有靜坐說要活活餓死的老人家,以及領著林管家和幾個下人前來的初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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