權天朔沒說話,只投給她一個「干我屁事」的眼神。
「權阿姨,這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,只是一些我自己烤的小餅乾。」尤詠琪連忙開口打圓場,不好意思的解釋著,她這才發現整棟屋子裝潢得美輪美奐,雖然大部分的傢俱都罩著溫馨可愛的碎花蕾絲方巾,還是可以看出它們價值不菲。
光是頭項的水晶吊燈,就比大飯店裡的吊燈還要氣派華麗。
瞬間,一種格格不入的自卑感讓她低下了頭。
「呃……不過如果你不喜歡,我可以帶回家——」
「怎麼會不喜歡!」馬賀蘭迅速將小紙盒搶了過去。「伯母最喜歡吃小餅乾了,何況這些小餅乾還是你用心烤的,伯母怎麼會不喜歡呢!到底還是女孩兒貼心,懂得下廚做東西給父母吃,哪像兒子只懂得回家吃飯,連碗筷都不會洗。」
「沒錯,還是女孩兒最乖了。」權方智立刻附和,接著還不忘補充:「有這種媳婦應該要偷笑。」
媳婦?
尤詠琪不禁迅速紅了臉。權阿姨和權叔叔是不是忘記她是權先生的情婦了?她根本不可能會和他結婚的呀!
「權阿姨、權叔叔,我不是——」
「對了對了,飯菜就是要趁熱的時候趕快吃,伯母準備了好多菜,你一定要吃完唷!」馬賀蘭故意斷話,並迅速拉著她走進餐廳。
一如客廳溫馨可愛的佈置,餐廳裡的桌椅,也通通被鋪上了同樣花色的桌巾椅套,甚至就連冰箱、微波爐和烤箱,也被貼上了同樣款式的蕾絲布巾,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吸引尤詠琪的注意,因為她的目光再次被定格在各式各樣的酒瓶上。
酒。
到處都是酒。
桌上有紅酒,流理台上有白酒,就連窗台上,都莫名其妙的擺上了一瓶香檳。
除了美酒,桌上一盤盤的佳餚更是充滿了酒香。
從紹興醉紅蟳、燒酒蝦、紅酒燉牛肉到啤酒滷肉、三杯雞、姜母鴨,幾乎和酒有關的佳餚,全出現在桌上了。
尤詠琪眨著水眸,嚇得停下了腳步,如嬌花似的小臉立刻染上濃濃的驚慌。
老天爺,這下事實更明顯了。
權阿姨真的是打算灌醉她!
「媽,你是打算賣酒嗎?」權天朔倒是處變不驚,只是靠著牆壁,露出諷刺的笑容,他還真沒見過有哪個人會這麼光明正大的算計一個人,他的父母若不是當他是笨蛋,就是徹底的吃定了他。
「賣什麼酒,家裡又不缺那個錢。」馬賀蘭徹底裝傻。「我只是想說這幾天寒流來,天氣冷得要命,才會拿出『幾瓶』酒,小啜幾口,暖暖身子。」
是暖暖身子還是暖暖慾望?
酒後亂性這一招落伍了吧?!
權天朔加深笑容,眼底的諷刺更明顯了。
「我待會還要開車,不能碰酒。」簡單兩句話,他就找到了脫身之計。
「喝不喝隨便你,反正酒也不是拿出來給你喝的。」馬賀蘭哼了一聲,接著目光一轉,將目標鎖定在真正的「受害者」身上。「小琪啊,外頭那麼冷,你一定凍壞了,陪伯母喝一杯紅酒如何?」
「權阿姨,謝謝你的好意,可是我不會喝酒。」尤詠琪快嚇死了。
老天明鑒,要不是她家教良好,要不是她有任務在身,要不是她不忍心給人難堪,她一定會馬上落跑。
「不會喝酒?」馬賀蘭眨眨眼,露出好失望的表情。
「對不起。」她再一次道歉,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惡。雖然權阿姨似乎、好像有些不懷好意,但是基於禮貌,她實在不應該這樣斷然拒絕長輩的邀請。
也許她可以嘗試看看,只是喝一杯酒,應該不至於讓人醉倒吧?
咬著粉唇,尤詠琪只猶豫了幾秒,就改變了心意。
她太過善良,也太過乖巧,終究不忍心讓長輩們失望,因此她決定放手一搏,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,權天朔就阻止了她。
「我勸你最好不要。」
「咦?」她詫異的看向他,終於忍不住懷疑他有讀心術;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穿她的心思了!
「什麼最好不要?」馬賀蘭好奇插話,對於兒子這天外一句感到相當有趣。
權天朔才不理她,深深的看著那太過善良的小女人,話中有話的對她說:「你承受不住的。」
「可是——」
「聽我的話,別忘了你的身份。」他親匿的用指腹刷過她的嫩頰,言語之間卻充滿了警示。她是他的情婦,她的任務只有一個,那就是配合演戲並協助他脫婚,而不是取悅他的父母。
當那柔嫩的雙頰,因他的摩挲而染上迷人的嫣紅,權天朔知道他成功了。
他的動作遠比他的警示來得更為有效,那小女人肯定會有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,因為她總是那麼的害羞,只要一丁點的親匿,就足夠讓她慌亂無措。
老實說,他真喜歡看她為他臉紅的模樣。
一旁,馬賀蘭緩緩的挑高眉尾,確定自己真的被忽視了。
低著頭猛害羞的那個也就算了,至於那個當她兒子的,根本就是忘了他們的存在了,嘖嘖!瞧他那個眼神,簡直就像是想把人給吞了!
好歹她也是過來人,就算經驗不豐富,但也算是老道,除了慾望,阿朔的眼神裡分明還有更多的寵溺與柔情,以及那閃爍在最深處,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絲絲愛戀。
想用情婦這個擋箭牌來騙過她?
門都沒有!
早在幾天以前,她就派人調查過小琪的底細了,小琪身家清白,自小品學兼優,入社會後更是個勤勉認真的好女孩,人緣佳,異性緣更是好到爆,多的是人追,這樣的女孩會跑去當情婦?
用屁股想,也知道這個鬼名堂是誰幹的!
夫妻倆相視一眼,秘而不宣的笑了。
「咳咳咳!」權方智忽然清了清喉嚨,故意打破一室的暖味。
「可以開飯了嗎?」接著連馬賀蘭也跟著出聲。她一邊說著,還一邊用手扇了扇臉頰,問得格外故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