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是不懂,他去台灣也不過四個多月,為什麼就會有「女朋友」?
夏熠有很多女伴,女伴來來去去,他也不曾帶誰出席正式場合,唯有前幾天的攝影展閉幕日例外,他帶了人,並且不吝跟朋友介紹她是自己的女朋友。
聽說,夏熠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溫和。
聽說,兩人在小廳上相擁而舞。
聽說,她不知道為什麼哭了起來,一向不哄人的夏熠在她耳邊說話,終於讓她破涕為笑。
聽說……
每一個聽說都讓她痛苦萬分,宋心貴低著頭,看見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裙子上。
一張面紙出現在她面前,「除了叫我離開夏熠之外,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你做的?」
她接過面紙,淚眼中卻又想笑,怎麼搞的,她們是情敵,她為什麼還要管她的眼淚呢?
擦乾眼淚,宋心貴低聲說:「我真的很不甘心。」
「看得出來。」
從言行舉止不難知道,宋心貴是出身良好的大小姐。
她非常拘謹,非常矜持,坐姿湍正,說話時保持一定的音量以及起伏,這輩子下要說登門斗情敵,只怕連大聲說話都沒幾次。
她試圖塑造出「我才合適夏熠」的感覺,但有好幾次,林輝煌都讀到她語氣中的猶疑不定。
「你認識他多久了?」
宋心貴吸吸鼻子,「今年是第五年。」
「你覺得五年可以讓你得到一個人嗎?」
「對我來說,五年已經夠長了。」
林輝煌露出亮麗的微笑,「如果你覺得五年夠長,那你要對我心服口服。」
她一時聽不明白,「什麼意思?」
「聽好嘍。」她扳著手指開始計算,「我小學六年級發現自己喜歡他,高一時跟他告白,加起來也是五年愛情,不過我從小就認識他了,我最早的人生印象是四歲,所以還要加上七年友誼,高一告白被拒絕到去年重逢,我常常會想起他,所以最後再加上超過十年的掛念。」
她頓了頓,「這樣,你還會覺得我不如你?」
宋心貴沉默了——原來是她。
艾力克早跟她說過了,夏熠在台灣有個從小認識的「舊愛」,從小認識的舊愛……
她淚痕末干又哭了起來,「原來是這樣。」
站在女人的立場,林輝煌很想安慰她,可是因為她們是情敵,所以還是算了,除了順手將面紙給她之外,她什麼也不想做。
夏熠給她的愛不是因為某一眼或者是某個機緣巧合,而是她努力的結果。
她的愛情不是憑空得來,當然不可能拱手讓人。
宋心貴站起身,「輸給你,我認了。」
林輝煌隨她走到玄關,離去之前,宋心貴突然又回頭,「我從來不認輸的,除了你之外,你比我堅強,也比我漂亮。」
送走宋心貴之後,林輝煌躺回沙發上:心想,這算不算是意外的收穫?
見過面,講過話,在女人才懂得的試探中確定自己。
誤會釋清,阻礙消除,接下來幾天,兩人儼然過著小夫妻生活。
每天睡到中午起床,一起吃早餐,一起看電視或者是報章雜誌。
她將閣樓中的珍藏照片全看過了,也在夏熠的鼓勵之下學習使用單眼相機,拍夏熠很有趣,但比起拍他,林輝煌更喜歡使用腳架在一、二樓的各個角落留下兩人合影的照片,底片拍完了,再拿到地下室沖洗。
當然,悠閒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,轉眼,他們要飛回台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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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斯落機場中,人潮擁擠得像是革命時候要搭前住廣州最後一班火車似的擁擠。
林輝煌剛開完行前會議,雖然說能跟夏熠同一班飛機回台北很讓她高興,不過當她看到經濟艙與商務艙全滿時就笑不出來了。
全滿!
她飛了這麼多年,這種情形還是第二次遇到而已呢。
距離上機準備時間還有兩個小時,她進入機場大廳,試圖尋找夏熠的蹤影——雖然時間不多,能講幾句話也好,就算沒什麼特別要說的,只要能看到他,跑出來再跑回去也值得。
廣播聲一陣又一陣,旅客的吵鬧也不遑多讓,十分大聲。
夏熠在哪呢?
早知道應該先跟他約好在哪裡等的……那個人好像童正熙喔……咦,不對,那真的是官仲儀的前女友童正熙!
林輝煌走了過去,聲音中難掩他鄉遇故知的驚喜,「你怎麼在這?」
「我有急事要回台灣,在等機位。」
「這樣啊,你等一等,我看看有沒有辦法。」雖是這樣說,林輝煌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。
因為中國新年將至,許多華人為了避免到時候上不了飛機,通常會選擇提早回國,經濟艙與商務艙的座位早巳經滿了,頭等艙沒滿的原因也不是賣不出去,而是夏熠將頭等艙定了下來,而沒事這麼凱的原因居然是,「不告訴你。」
如果找到夏熠,請他讓出一個位子當然不成問題,但飛機場這麼大,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得到人,而且空服員必須提早上機,她根本不可能時間到了還在外面亂晃。
夏熠,夏熠,快點出現哪……
一個聲音從後面響起,「西瓜妹,你在找什麼?」
林輝煌回頭,差點喜極而泣,「我終於找到你了。」
也許是因為她由衷的歡呼,夏熠看起來有點高興,「這麼想我?」
「不是啦。」看到他臉色一沉,她連忙補充,「對啦,我很想你,我原本就是要出來找你的,可是……可是現在變成有事情求你了。」
「哦,說來聽聽。」
「我知道你包下頭等艙,可是,能不能讓一個位子出來?」
夏熠濃眉一揚,「讓一個位子?」
「我遇到一個朋友,她說有急事要回台灣,可是最近兩班飛機都沒有空位,你可不可以幫幫她?」雖然童正熙拋棄宮仲儀跟別人跑到倫敦結婚,可是,如果照她跟官仲儀的相處經驗,他一定會希望她能夠幫童正熙。
「好啦、好啦,她看起來真的很急。」林輝煌很努力的求他,「反正你一個人也沒那麼多屁股。讓一個位子給她嘛。」頭等艙是要跟她求婚用的,現在要多裝-個人,他戒子根本拿不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