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大口含入,宛若同時吞進了她手指的餘韻,神魂顛倒,惹得赫柔咯咯笑。
黃鼠狼真是敗給她了。好歹他出入藝文界也不少年,看多了裝腔作勢的公子小姐及藝術家,這位小姑娘,卻常不按牌理出牌,又搞怪得非常優雅。
他對時下素質愈來愈粗俗的女孩,沒力到麻木,對赫柔,就更加偏愛。
「赫柔,說真的,找一天出來談談吧,我有事想問你。」
「那就今天談啊。」那裡有位子,剛好。
「你男朋友覺得這樣OK嗎?」
「OK。」她比比手勢,強化保證。「只要那群乳溝娘娘繼續簇擁著他,就算我們現在跑去跳樓他都OK。」
這是哪門子男女朋友?
「黃鼠狼想談些什麼?」她領他到大廳一隅的座位區。
「當然是談今年的收成好不好?、風調雨順嗎、六畜興旺否?」他漸漸斂起打趣的笑臉,並坐耳語。「赫柔你是不是有一批收藏在手上?」
「你指的是哪一批?HelloKitty的限量磁鐵,還是史奴比的環遊世界公仔系列?」
「一批從羅馬截走、原本要送往私人拍賣會的貨品。」
她登時傻住。
「這只是圈內的小道消息。」所以他先來向本人作確認。「消息發得很隱密,而且還刻意包裝過,不過內行的一看就知道,話中有話。」
「我聽得不是很懂。」
「你有聽過大MAN嗎?」
「大男人?很多這種人。」水燦雙瞳無辜眨巴。
「不,我說的是一個人。」他愈快查證清楚,愈能搶先發佈,沒空兜圈子了。「從他那裡來的消息說,你手中有他寄放的那一批收藏,扣著不放。」
「這是在玩什麼益智遊戲,還是又在虛擬八卦?」呵。
「我也正在為這個傷腦筋。」黃鼠狼苦著臉搔搔後腦。「這個大MAN的風評不太好,雖然偶爾會放出大消息,卻真真假假的;被騙的活該,撿到寶的就賺到。」
「他是狗仔隊嗎?」
「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傳聞你是他最愛的小情人,所以他手邊最大宗的收藏就在你那裡,暫且被你據為己有。」分散風險兼寵溺心肝寶貝。
胡說八道。
「這種流言,未免太惡劣!」她做作地譴責。「子虛烏有的事,為什麼要扯到我頭上來?」
「我也覺得莫名其妙,你怎麼會被牽連進來。」現在可好,這條消息是發、還是不發?「所以你手邊到底有沒有貨?」
「沒有沒有沒有,明明就沒有!」
「那麼你跟大MAN的關係呢?」
「我跟我男朋友就要談婚論嫁了,還會跟其它男人有什麼關係?」小路這時超好用的。「我媽很看好這樁聯姻,要是你寫了什麼不實的鬼話連篇,壞了好事,她肯定會把你告到死為止。何苦呢?」
「我的媽呀。」黃鼠狼勒頸吐舌。「可是這條小道消息已經有不少圈內人風聞,就算你名聲受損,也不盡然是我的責任。我頂多把搶先報導的機會拱手讓人,罪不致死吧。」
「我跟大MAN交情匪淺的誤解,是不是讓我手邊有貨的流言頗具說服力?」
「那當然。」不然憑她一個小女娃,哪來的能耐坐擁稀世珍寶。「呃?赫柔?」
人咧?怎麼一轉眼就不見?
她早已喜孜孜地碎步奔往宴會廳一隅,聯絡到十萬八千里之外。
「喂?李德,我是赫柔。你方便說話嗎?」
「有話快說!」大爺正忙。
「你最近有聽說我在羅馬截走的那批貨的流言嗎?」
「東西不是正在你手上。」
「沒有啦。我之前在你地盤上和戈寧視訊時不就講過了?」她竊竊試探。
「你說是說了,但口說無憑,除非你能具體證明東西不在你那裡,否則我何必信你?」
「戈寧不就信了?」
「只有他會買你的帳。」
原本衰敗的芳心,忽然振了一下翅膀,卻又戰戰兢兢,不敢任意飛翔。「戈寧他……最近好嗎?」
「他好不好,我不曉得,但你鐵定大禍臨頭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我哪知道。」幹嘛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拿來問他?「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究竟惹毛他什麼?」
「你怎麼知道他被惹毛?」他是戈寧肚裡的蛔蟲還是大腸桿菌?
「因為,他跟公司請年假。」李德不耐煩地字字咬牙切齒。「他向來是一堆年假擺著不用,這次卻一口氣把年假給請光。你說,他會是請假好去跟誰算帳?」
戈寧……要跟她算帳?
對喔,她兩次放他鴿子,而且對於他的善意援助,她都只回以一堆爛攤子。他或許非常的好脾氣,但可不是沒脾氣。
「李德你、你有沒有什麼建議?」
「沒!」哼。
她快快告訴李德,她在網上的任務代碼,讓他進到她的個人委託數據庫,挑他想接的案子來玩,展現她互惠合作的誠意。李德龍心大悅,邊直接上網邊建議。
「你就逃吧,別跟他正面對上就行。」
「還有沒有別的選擇?」
「有,坐著等死。」噯?這個委託挺有趣的。
「喂?李德?」赫柔驚望自己耳邊的手機。怎麼斷訊了?她都還沒講完唄。
這下可好。逃?逃哪去?她的錢全匯去買小島,哪來逃亡的資金?而且……他怎麼這麼久才來找她?她偷偷地等他好久,等到都有些怕了。怕他乾脆不理她、怕他從此跟她斷訊、怕他從她的世界永遠消失……
有什麼方法,可以讓她和戈寧繼續保持聯繫?
她這段時日,無時不刻都在想這件事。打電玩時想、心不在焉時想、吃飯喝茶時想、泡在浴缸時想、出門逛街等紅綠燈時想、在便利商店排隊結帳時想、下雨時想、天晴時想、睡時想、醒時想、累時想、閒時想、日想、夜想、夢想、空想、妄想。
我想你。
常常望天,彷彿天會連接到他那邊,傳達她的思念。
就算他只是要那些貨的下落也罷、利用她也罷,她想見他,不計代價地想見他。莫名其妙地,想到潸然淚下。這是怎麼回事?她不明白,可是她想他,對全世界都視而不見地全心想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