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總是笑容甜甜,做事說話有著自己步調的冉纓會喊得這麼響亮?這麼認真?這麼急切?
真是見鬼了!
「喲!小伙子,看來阿纓小姐真的挺喜歡你的!」率先回過神來的千姨用手肘頂了頂孟少陵,繼續取笑他們。
「千姨真是愛說笑。」孟少陵只是淺淺一笑,似乎對冉纓突如其來的反應不以為忤。「讓我來幫忙搬吧。」
「哎呀!那就麻煩你了。」
這小伙子竟然對故里的寶不為所動,真是不可思議。千姨看著孟少陵平靜的面容,忍不住暗忖。
「阿纓小姐,就算我回來了,你也還是可以留下他呀!」趁著孟少陵忙著搬行李,千姨悄悄附在冉纓的耳畔道。
「他不知道肯不肯這才是問題……」冉纓喃喃地開口。
「好吧,如果真的要我再出去一陣子的話,也是可以。」為了冉纓,千姨拍胸脯承諾。
冉纓只是苦笑。
既然孟少陵已經知道千姨回來了,就算要千姨要出去一陣子,也無法留住他。
最重要的是,他什麼也沒說。
沒有表示要離開,也沒有央求要留下來,甚至可以說表現得很平常。
看不出任何端倪和他的想法,這令她無端的心慌起來。
她從來不想逼他,所以總是捧著一顆心,靜靜地等。
等他發現自己的存在。
她願意用一切來交換,永遠陪著他的機會。
但從今晚起,她將不得安眠。
因為她開始擔心明早醒來時,他還在不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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咚!
清早,孟少陵打開自己的房門,一抹蜷縮成小小一團的身影便往房內倒,還發出了不小的聲響。
孟少陵微愣。
半晌,他蹲下身,細看那個裹著厚厚的棉襖,以極不符合人體會有的姿勢,睡得非常不舒服卻也異常熟睡的小女人。
之所以知道她不舒服,是因為她眉間揪著幾道小皺痕。
不知是做了惡夢,還是因為守在他門口的關係。
不用多想,她定是怕他半夜溜走才守在這裡的,只是……
孟少陵對著軟嫩的粉頰又戳又捏,瞧她半點反應也沒有,只得搖搖頭。
唉,即使這樣都能睡死,那麼即使他半夜偷偷離開,她也不見得能察覺啊!
他知道自己此刻臉上一定是拿她沒轍的寵溺微笑,但在其它人都看不見的時候,就讓他放肆一下吧。
修長的手指溜上細緻的眉宇間,替她撫平了那些痕跡,卻不敢放肆地進一步將她抱到床上,讓她睡得舒服些。
若是還不知道自己心情時的他,大概會那麼做;但是現在,他連碰她的勇氣都沒有。
就怕自己會忍不住貪圖更多!
「阿纓小姐,就算你喝醉,也別睡在我門口。」又過了好一陣子,孟少陵才重新站起身,擺出一張冷淡的面孔,居高臨下地俯視她。
「唔……」尚在睡夢中的冉纓輕吟了聲,小手拉緊了棉襖,沒有醒過來。
「阿纓小姐。」他的聲音放大了些。
小小的身子動了動,尋找舒服的位置,就是沒有清醒的意思。
「阿纓。」他又喚。
「嗯……」她故我。
她再不起來,他就——
「太阿……」
腦子裡閃過各式各樣叫醒她的方法,全在那軟綿綿的暖嗓叫喚和那雙無邪的明媚眸子注視下,煙消雲散。
他的眼底只映著她初醒時的模樣。
接著,她無言的張開雙手,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——要他將她抱起。
他淡漠著一張臉,眼神幾近瞪視地瞅著她。
他幾乎想立刻退回房裡關上門,躲避她的依賴,但倘若真的那麼做了,只會讓她察覺他的心意而已,於是他動也不動的杵在原地。
而她也很執著,手停在半空中,似乎不等到他的回應不罷休。
兩人僵持不下,空氣裡沒有寵溺或愛憐,只有同樣的固執。
然後她小小聲地打了個噴嚏。
兩道劍眉之間立刻堆起好幾座小山,他一雙黑眸微微瞇了起來。
「你一整夜都睡在這裡?」
冉纓幾不可察地點了下腦袋。
「沒喝酒?」孟少陵繼續問。
他剛剛靠近她時沒聞到酒氣便感到奇怪,這小女人從來不會忘記喝酒的。
她又晃了一下螓首。
她怎麼能喝,要是醉倒在他房前讓他溜了,她會恨死自己酒後誤事。
頃刻後,他乖乖地抱著嬌小的人兒往她的房間走去。
她到底在想什麼?這種天氣要守株待兔也得多帶幾壺酒來暖身啊!平常要她別喝她不聽,該喝的時候又不喝了!
屋外還下著雪,她難道不怕染上風寒?
孟少陵鐵青著一張臉,邁著大步走著,每一步都像在說著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糟。
冉纓則是舒舒服服地將螓首窩進他肩頭,沒有理會他難看的臉色。
呵,她好喜歡他的懷抱。
如果守門能換來他一次出借胸膛的機會,那麼她不介意多替他守幾次門。
她暖暖的鼻息搔癢了他的頸間,也騷動了他的心湖。
此時此刻,他全副的知覺都被她給吸引。
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把持不住自己!
一踏進她房內,孟少陵立刻把她當成燙手的山芋扔到床上,然後急急忙忙就要離開。
冉纓壓根沒發現他的不自然,窩進冰冷的被窩裡,她的神智清醒了些,小巧的鼻頭蹭著被褥,她突然道:「留下來陪我,好不好?」
不是強留,也不是央求,更不是用泫然欲泣的懇求,她只是好像順口提起,很自然的這麼說。
然而,卻讓他怎麼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。
沒有強烈的情緒起伏,只是舒適自在的氣氛,如此一來,他的反應太大便會很怪異。
於是他留下來了。
拉了一張椅登坐在床邊,見她滿足的笑了,他也跟著笑了。
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好笑。
原本還擰著眉心來不及撫平,唇角已經揚起和她相同的弧度。
真的很奇怪。
明明上一刻他還氣得想狠狠教訓她一頓,但是當她淺淺地笑了,心頭的怒火彷彿被風吹開了般,令他又是苦惱又是心滿意足的淺笑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