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韓絮同樣瞪大眼睛。在她看來,兩個表少爺根本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,她看過幾回也認不出來誰是誰,主子也太厲害了吧!
「是啊。」上官昊曖昧地朝他眨眨眼,唇角輕勾。「我還知道人才表哥對剛剛繡莊的溫姑娘有點意思。」
「呃。」這也讓他看出來了?白人才不好意思的搔搔頭。
「真的嗎?人才,你真的喜歡溫姑娘?」白英俊很好奇。
這一切,讓韓絮聽得目瞪口呆。
她突然發現這個主子似乎比她想像的要厲害,並不真的只是表面上那個不學無術的紈子弟而已。
「主子,你簡直可以去算命了,你不但認得出兩位表少爺,還知道人才表少爺喜歡溫姑娘,你是怎麼看出來的?」待兩位表少爺走遠了,韓絮開口問道,表情很是崇拜。
上官昊忽地收斂了滿臉笑意,冷著一張臉,走進自己的院落。
他的轉變讓韓絮摸不著頭緒。明明剛剛還笑得那麼開心,怎麼轉眼間變臉,她有說錯什麼嗎?
「主子,你怎麼了?」她跟在後頭。
「哼,連主子在生什麼氣都不知道,你還算是個稱職護衛嗎?」上官昊沉聲詢問。
韓絮瞪大一雙無辜的眼眸,一時間手足無措。
這個主子一向笑臉迎人,從沒有像現下這樣說變臉就變臉,她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?
「呵、呵。」他頓住腳步,皮笑肉不笑。「你說對了,我會算命,所以那都不是什麼困難的問題。」
「真的?主子,你會算命喔?」韓絮眼中迸出光芒。
「是啊,我還幫你卜了一卦。」
「真的,卦上說了什麼?」她傻傻地上鉤。
「卦上說,你明天就會滾出我眼前,我要重新選個護衛。」
韓絮一聽,再也笑不出來了。「主子,那邀約是表少爺提出的,我……我什麼話都沒有多說,真的,我可以發誓。」
上官昊當然知道今晚是兩位表哥的邀約,但若不是她先提出,兩位表哥也不會這麼做。
他並不是不想跟他們親近,但是她逾越主僕之分、自作主張也是事實,即便今晚賓主盡歡,他也得給她一個警惕,記住自己身份。
說來也好笑,這個韓絮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,頂多就是身世比較可憐,性子比較真誠單純,比較關心他,除很粗替他設想……這樣的人並不是沒有,尤其是喜歡他的人,多到可以排好幾條街。
她並不特別,動作粗魯,又傻乎乎的,上官昊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一而再地容忍她,少了她應該也無妨,他花得起錢,天下多的是想要當他護衛的人,怎麼可能非她不可?
她不是他的誰,永遠都不可能是——
既然如此,為何自己不能乾脆的撤換她?
她要是走了,再也沒有人囉嗦地管東管西,他自由自在,肯定快活。
心頭有些煩悶,他歸咎於是她的自作主張觸怒自己,而不願正視心底真正的原因。
「主子,不要趕我走……不要……」韓絮眼淚狂流。
一想起要離開他,她便心如刀割,痛得無法呼吸。
她不想走,她想留在他身邊,她已經失去了所有,連相依為命的義父都走了,只剩下他而已,如果連他都失去了,她要怎麼辦?
「主子,對不起……不要趕我走……」
她的哭泣,聲聲像是敲打在上官昊的心上,讓他不忍。
她只是習慣依賴他,相信過一段日子就好了,應該……是這樣吧!
但他忍不住要想,如果她離開這裡,一個小姑娘可以去哪兒,她要怎麼過活?
也許是嫁人吧!她的年紀也不小了……
可以想著她可能會變成其他人的他心裡忽然不是滋味。
呵,真可笑,他想逃都來不及,又何必管她去哪兒?
上官昊甩甩頭,想要將煩躁不捨的心思甩開。
「放心,我會給你足夠的銀兩,你生活不會有問題。」他還是心軟了,也許兩人相識的巧,剛好讓他遇上她喪父之慟,她一個孤女,他總是不放心。
「我不要銀兩,我只要……嗚,只要跟在主子身邊……」
多年來,上官昊換護衛像在換衣服,從來沒有這般依依不捨,唯有她。
她對他的影響太深,這實在太可怕,自己孑然一身,多快活自在,連父親都管不住他,他更不喜歡被牽絆。
上官昊急步往院落走,不想再讓自己有心軟的機會。
「嗚,主子、主子……」韓絮淚流滿面,追著他的腳步。
再給她一次機會,她一定會好好聽話,不再自作主張,她會做好護衛本分,只求能夠留在他身邊。
她喜歡跟著他,雖然人家都說她的主子不學無術,貪愛風花雪月,但是她覺得他才華洋溢、博學多聞,他和各行各業的人都可以聊上一聊,什麼都懂,她雖然愛叨念他,其實心裡對他很是崇拜,更重要的是,一想到以後就見不到他,不能陪在他身百年,隨侍他左右,她的心如刀割般難受。
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,只知道她不想走,離開了他,她該怎麼辦……
就在她傷心之餘,一道凌厲的掌風忽地破空而至,直朝上官昊的背後襲去。
由於事出突然,加上跟在他身邊的日子都很平靜,韓絮一時反應不及,只能立刻以身去擋——
砰——
瞬間,當心煩意亂的上官昊察覺,並想出手擋下之前,她的身子已經猶如斷了線的風箏,筆直地朝前飛落。
「絮兒——」
上官昊在她落地前,及時接住了她。
她慘白的臉色映入眼簾,他的心也瞬間隨之沉入了谷底,渾身冰冷。
他說讓她走,以為這樣就可以解決麻煩,不再受她影響,因為他不希望再對誰動情,害怕再受到傷害。
他以為送走了她,便可以回到從前,找回那個灑脫的自己。
直到她為他受傷,脆弱地倒在眼前,他才發覺自己的心有多痛。他寧可自己代她受過,也不想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。
霎時間,他才明白,她對他有多重要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