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她到底給皇上寫了些什麼?可是情詩?」
太妃豈會放過這等有趣的事?她伸手把花箋從元狩手中抽過來,好奇地打開來看。
「……本宮乃龍紀皇朝堂堂的常善公主,入宮已三日夜,竟未受皇上宣召一回,我朝特使已將回國,若將皇上冷遇本宮的消息傳回去,太后與國君必然會認為皇上對本宮不滿意,還望皇上在我朝特使回國之前宣召本宮一回……」
太妃念到此,已驚訝得目瞪口呆了。
元狩冊封嬪妃已有五年,從未遇過主動要求宣召之事,應天禹這張花箋像塊巨石般墜入他的心湖,激起一陣滔天巨浪。
「這位龍紀皇朝的皇七公主行事作風果然大膽直率,真叫人意外呀!」
太妃瞥見元狩臉紅耳熱的模樣,不禁掩口輕笑了起來。
「常善公主才入宮三日,就已令兒臣招架不住了。」
他的手掌幾乎遮住雙眸,低沉地輕笑。
太妃知道當元狩尷尬羞窘時就會有這樣的習慣,像是不好意思讓人看見他失控的樣子。
「讓你招架不住最好了,你母后和太妃多希望有個女人能讓你招架不住。」太妃笑著用那張花箋朝他輕輕一扇。
花箋淡雅的香味飄入他的鼻端,他把花箋從太妃手中拿過來,淺笑不語。
「出身皇室的公主就是不同,字寫得可真好,看來應該是讀過不少書,才敢寫下這封花箋給皇上,她在向皇上展露她的才華吶!在這一點上,四嬪妃可就遠遠輸給她了。」
太妃久居深宮,女子的心思早已摸得熟透。
元狩並不否認應天禹秀雅的筆跡確實令他很心動,雖然花箋上的文句只是漠然直述她的需求,但是讀過詩書,對詩文有根柢的女子,心思必然比無才的女子更多情善感。
「皇上,若再讓人久等,當心人家覺得皇上不滿意她。」太妃又再取笑。
元狩輕輕一笑,低頭把玩著繫於花箋上的那條五色絲帶。
想起應天禹燦亮的眸心裡總是跳躍著勇敢倔強的火焰,光芒實在太過耀眼,但那是真正的她嗎?
他很疑惑,那日在他掌心中不斷顫抖的人是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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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花箋交由宮女帶往永夜宮以後,應天禹就好想反悔,好想衝出去把花箋搶回來,但是醜嬤嬤端坐在她身旁,讓她不敢妄動。
「嬤嬤,咱們這麼做真的好嗎?元狩說不定以為我是個不知羞恥的花癡。」她不知不覺地把他的名字叫習慣了。
「不會的,公主的字寫得那麼好,任誰看了都會驚歎。當年太皇太后就是以一手絕妙好字吸引了皇上的注意,一個女人除了美色以外還得有才氣,一根漂亮的木頭再漂亮也只是木頭,不會得寵太久的。但有才氣的女人就不同了,就算有一天失去了美色,也仍然會贏得皇上的敬重。」
打從應天禹六歲開始,她就想盡辦法弄書來給她讀,勉強她練字,所以對她信心十足。
「嬤嬤,我在乎的不是元狩喜不喜歡我的字,而是元狩看完信的內容後會不會對我反感?」這才是她最在意的。
「怎麼會反感呢?皇上雖是天潢貴胄,九五至尊,除非他不愛女人,不然也只是男人而已。」丑嬤嬤笑著安慰。「皇上的後宮美女如雲,人人等著恩承雨露,今天這個宮,明日那個宮的,等皇上想到公主都不知道多久以後了,萬一皇上此時身邊還有個寵妃,那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上一面。咱們這麼做也只是提醒皇上,別忘記後宮裡還有公主呀!」
應天禹煩悶地站起身,走到南窗下兩株芍葯花前陷入沉思,十指無意識地輕扯著衣帶。
「公主,你是否害怕侍寢?」
丑嬤嬤走到她身旁,看穿了她的緊張不安。
應天禹點點頭。這種心情很奇妙,既不安又有些期待。
「對元狩來說,我只是眾多侍寢嬪妃中的一個,但是對我來說,他卻將是我唯一的男人,嬤嬤,這真是不公平。」
她咬了咬唇,看見一隻顏色斑斕的蝴蝶翩翩飛來,停在了芍葯花鮮紅色的花瓣上。
那只蝴蝶就是元狩吧?而她只是他百花園中的一株芍葯花。
「公主,不要想這些,史上千百個帝王,能找出幾個多情的?承歡、固寵才是最要緊的——」
話音未落,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她。
「敏妃娘娘!」宮婢氣喘吁吁地跑進來,神情十分緊張。「永夜宮傳話來,說皇上一個時辰後駕到,請娘娘即刻梳洗沐浴候駕!」
應天禹的心口猛烈跳動起來。
「公主,別傻站著,快呀!」
丑嬤嬤欣喜地命宮婢們趕快替應天禹沐浴、更衣、梳妝,一面抓緊時間教導她如何面對侍寢之夜。
「娘娘,皇上竟然親自到玄微宮來,而不是召娘娘到永夜宮去,皇上待娘娘真是特別。」
宮婢一面梳理她黑亮的長髮,一面笑著說。
應天禹的腦袋發昏,無暇思考這當中的差異。
第4章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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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陽緩緩落下西山,宮婢替應天禹輕點紅唇時,從玄微宮外傳來響亮的喊聲。
「皇上駕到——」
宮婢們紛紛匍匐跪倒,丑嬤嬤跪在應天禹身旁,悄聲說道:「別怕,皇上知道怎麼做,他會帶著你。」
應天禹的臉頰火燒似地滾燙,她的雙手撫住胸口,努力壓抑狂亂的心跳。
一陣低沉的靴聲筆直地朝她過來,她看見絳紅色的衣擺停在她面前,忽然,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把她扶了起來。
「你是龍紀皇朝的公主,不用行此大禮。」柔和的嗓音在她頭項響起。
「謝皇上。」
她仰起頭,雖然心中萬分緊張,但還是正面迎向他的凝視。
太監、宮女們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丑嬤嬤在拉上門離去之前擔憂地看了應天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