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說完了?」
「什麼?」
「如果不想我取消合作案,馬上離開我的視線。」
「凡修,你……」遲鈍的杜少平見到好友冷著一張臉,他才趕緊把東西收一收快點閃人。雖然很想問他哪裡說錯,讓他這麼生氣,但合約比較重要。
直到走出辦公室,神經大條的他還在不解。
難道凡修……他在吃醋?
下班前,孟凡修看著窗外的大雨,俊眉微皺。
看來這雨應該不會很快停。
看著那夾帶強風的豪雨,想起得換兩班公車的李亭恩,不由猶豫起要不要去接她?
因為擔心而想去接她的念頭一起,孟凡修又覺得自己這樣做似乎有點可笑,他之前不是想取消婚約的嗎?
就算偶爾開車一起回大宅,那無所謂,因為他也要探視父親,那現在呢?難道他是因為最近和她的生活太過協調美好,不管是生理或心理,因而對她起了憐憫之心?
雖然他不想讓自己跟她之間的關係有所改變,可是不可否認的,的確有些變了,但他又想跟她發展成什麼關係呢?
無法窺視未來,又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,抑或是不想去面對某些心理層面的變化,因此讓孟凡修的思緒有著不曾有過的紊亂。
他深吸了口氣,要自己先冷靜下來。
儘管不想面對,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態度不一樣了,面對半年的約定期限將至,他似乎已經不再那般強硬想要取消婚約,甚至覺得就這樣和她一起生活下去也無所謂。
生平第一次,他有了想要和某個女人一起生活的想法,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想要有自己的家,畢竟家對他而言,概念薄弱。
但不知何時,內心有了這樣的渴望。
是因為和李亭恩的生活愈來愈契合,甚至讓他覺得自在舒服,才有了這樣的念頭嗎?
他真的要娶她嗎?
內心長久以來的心結,似乎糾纏的比他所想像的還要更深,讓他鴕鳥地不想去設想他和李亭恩未來的發展,只想維持目前的生活狀態。
還未理清自己真正的心意之前,他也不想壞了他們之間的協調關係,所以就先這樣好了,過著有點親密又不會太深入的同居生活。
雖然抑制不了某些情感的發生,但也不能太放任,因為那會影響到他的思緒與判斷,因此他決定了,不去接她。
只是儘管做了決定,但看著窗外愈來愈大的雨勢,擔心並未隨著他的決定而消失,映照在玻璃窗上的俊顏,因煩躁而緊繃僵硬。
當他在八點回家時,屋裡仍是一片漆黑。
沒看見那總是對他溫柔甜笑的人兒,他的心莫名揪緊。她不是一向比他早回家?壓下內心不該有的擔憂,他打開屋裡所有的燈光。
半小時後,她總算回來了,坐在客廳裡的孟凡修一下子沒有控制自己焦躁的情緒,立即大步走上前。
然後,他被眼前這個跟上次掉進游泳池裡沒兩樣的女人嚇住。她全身濕透就算了,右膝竟還在流血!
「你搞什麼鬼,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?」
李亭恩開始有點瞭解眼前的男人,知道他在為她擔心,因此笑笑回答,「因為公車等很久才來,所以比較晚回家,對不起。」她故作輕鬆地說,不想讓他太擔心。
「等不到公車,你不會坐計程車嗎?」怎麼會這麼蠢!「還有,你的腳是怎麼回事?」
「下公車後,要走回來時因為雨太大,我不小心滑倒了。」手上的傘也掉了,所以她才會全身濕透。「不過你不用擔心,沒事的。」
明明全身濕透狼狽,臉色蒼白,但那張臉還是對他笑得甜柔,孟凡修只覺得一瞬間怒火上揚。「馬上滾進去洗澡!」他不知道是在氣她如此笨手笨腳,還是氣自己為何沒有去接她下班,情緒複雜混亂。
李亭恩沒敢多待一秒,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,進入浴室洗澡。
可洗澡的時候,受了傷的膝蓋遇到熱水,讓她疼痛不已,傷口比她相像的要大一點,怪不得會這麼痛。
當她一身乾爽的回到客廳時,已不見孟凡修的蹤影。
李亭恩微跛著腳,走到櫃子前要拿家庭醫藥箱,她得好好清理膝蓋上口才行。
不過,醫藥箱呢?
她明明放在這裡,為什麼會不見了?
那醫藥箱是她買的,凡修的公寓很豪華,什麼都有,就是沒有每個家庭都該備有的醫藥箱,她轉往旁邊的抽屜找著。
此時孟凡修從他的房間走出來,「不用找了,醫藥箱在我房間。」
他什麼時候拿去房間的?她只好走進他的臥室。
「過來坐好。」
她看見醫藥箱已被打開,放在桌上,他手上拿著棉花球和碘酒……他不是要幫她清理傷口吧?胸口猛跳了下,感動緩緩湧上。
「還呆站著做什麼?快點過來。」
「嗯。」
她緩緩走過來坐下,孟凡修蹲在她面前,抬起她的右腿放在他半跪著的左腿上,看著傷口,他表情陰沉。
「你到底是怎麼走路的,居然還會跌到,傷成這樣?」自從看見她受傷回來後他的情緒就一直很惡劣,也因為想知道她傷得如何,怎麼會一直流血,因此他才拿來醫藥箱。
「對不起。」
「幹麼跟我道歉?」
因為他在生氣嘛。「凡修,傷口雖然看起來很大,但只要消毒上藥之後,過兩天就會好了。」
孟凡修不再說話,專心她處理傷口。
李亭恩根本沒有發覺他的動作有多輕柔,也忘了疼痛,一雙大眼只是感動地看著他,此刻的凡修是她不曾見過的,很溫柔很體貼,讓她怦然心動。
看著他小心翼翼上藥的摸樣,胸口有著驚喜和喜悅,她好想問,他是不是已經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上她了?
如果可以,她希望凡修可以多喜歡她一點。
當孟凡修纏好繃帶,仰起臉就看見她呆呆的望著自己出神。「發什麼呆?不覺得痛嗎?」
她笑得很甜。「不痛。」李亭恩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膝蓋,他包紮得不錯,只是繃帶裹太多了點,看起來像是很嚴重的傷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