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很抱歉,她還沒醒過來。」墊子動了動。
原來,她躺在方少淮懷裡。
「麻煩各位警官了,我想我需要先送她去醫院一趟,明天我會帶她去局裡做筆錄的……」
她不要去醫院,醫院又不是她家,昨晚住進去,今天晚上又要住進去?她是瘋了才會這麼做!她也不要做筆錄,她累壞了,全身上下都軟趴趴地,一點氣力都沒有了,還做筆錄咧,她不要!
於嫣在心裡想著,還是不想睜眼。
然後,她聽見車門被關上的聲音,耳邊瞬間清靜許多。
「我剛剛上去看了一下,沒發現什麼貴重的東西,你有一定要拿的東西還放在家裡的嗎?」他突然問道。
「我還沒醒。」覺得好累,累得不想說話、不想起身,腦子裡空空的,心裡也空空的。
有什麼想現在拿的東西?沒有,至少,她想不起來有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拿的東西,剛剛警方說的一堆話她都聽見了,家都燒掉一半了,她連上去瞧一下都沒有勇氣。
最重要的是,她現在不能被發現是清醒的而下車,否則,她要面對的絕對是一連串的問話,甚至還得馬上跑一趟警局,見鬼的!她才不幹!寧可裝死……
現在的她最需要的是一張床、一頓豐富的晚餐、安靜的音樂,和一場好眠。
這些,去飯店就有了,只要有錢有卡,輕而易舉。她唯一的錢包就躺在她掛在身上的皮包裡,所以她現在看起來似乎還是高枕無憂。
臉底下的墊子又動了動。他在笑嗎?
是笑她裝死裝得那麼遜,還在跟他說話嗎?還是笑她的反應跟人家不一樣,沒有馬上飛奔出去關照自己被火燒的家?
「那我就帶你去睡覺,睡到飽為止」話雖這麼說,他的身形卻未動,修長的指尖撩起她頰畔的髮絲。
她驚跳,想起身,一隻大掌卻把她的頭壓回懷裡。
「如果你不想要現在被警察帶到局裡問話,最好乖乖的別動。」他趁勢欺負她,也把早想做的事給順便做了,那就是把她抱在懷,確定她安然無事的乖乖待在他的臂彎裡。
她不會知道,此刻他的心裡滿滿的怒氣與擔憂,更不會知道,細撫著她頰畔的那隻手,如果可以,願意為她毀去一切。
「你——」於嫣睜開眼,憤憤地瞪著他。「就只會欺負我……」
「不,我從不欺負女人。」
「是嗎?」她怎麼覺得自己從第一次見到他起,就被他欺負個不停?
「當然,欺負女人不是紳士會做的事。」把玩著她柔細的長髮,這樣溫順的她躺在自己懷裡,他竟喜歡極了這種感覺。
感覺被依賴,感覺自己被需要,感覺到她的髮絲在指縫間流洩的輕柔觸感,感覺到她輕淺的呼吸、熟睡的面容、柔美的纖軀所帶給他的莫名悸動。
一個多鐘頭前,外頭一堆人搶著救火,車內他擁著昏迷的她品嚐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受;此刻,外面依然亂成一團,她醒過來了,他卻依然不想放手。
究竟,他現在在做什麼呢?
不知道什麼原因,竟讓他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對她興起了某種不該有的保護欲,讓原本可以更單純的事件變得有點複雜……
他無法傷害她,更不能容許任何人傷害她,但,該做好的事他還是要去做,這是絕對無庸置疑的……
沉思著的方少淮陡地低頭瞅她,見她凝望著他的專注眼神,一抹笑不禁由唇邊逸出。「你懷疑我的話嗎?還是……你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了?」
一抹暈紅驀地染上雙頰,她叱道:「少胡說!」
別開的眼卻洩漏出一抹脆弱的無助,和……心虛。
這模樣,竟又讓他的心泛起一陣騷動。
她總是帶著這樣百般的嬌羞與無助神態,一再地撩逗著他本平靜無波的心湖,害他對她的感覺越來越失控……
方少淮沉默著,驀地用單手托起她的頭,打開車門將腿跨下,挪移出車後座的空位,小心地將她的頭放在柔軟的皮椅上,然後他關上車門坐上前座,踩下油門把車開離現場。
一路上,薩克斯風的爵士音樂迴盪在車內,襯著墨黑的夜,聽來格外的令人覺得憂傷,於嫣不知何時已坐起身,呆呆的將自己掛在車窗前,專注地望著車窗外流動的夜色。
沒問他要帶她去哪裡,因為經過這混亂又莫名其妙的兩天,她真的覺得疲憊不已。他也沒說,活像她真是他的女人,該知道他這人的性子,天涯海角都會隨他去似的。
他的自以為是呵,偏偏,她好像就是這樣想的。
天涯海角,她都可以隨他去。
第5章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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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黑木幫的歷史真要追究,大抵要回到十年前的一場黑道大火拚,幾個角頭大哥爭著搶地盤,搶著搶著竟然把幫主老大給做了,又是一番胡天胡地的江湖大廝殺,死的死傷的傷,生靈塗炭,結果由一個具有華人血統的日本人接手整頓,成立黑木幫。
黑木幫的幫主,名喚黑木思齊,傳說中,當年的那場黑道大火拚讓剛從日本過來弭平戰事的他,死了一個台灣妻子又死了一個混血兒的兒子。
傳說中,孤單一人的他毫無牽掛,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日理萬機的將散亂的台灣黑幫重組,納入他日本黑道組織黑木幫的分支,自此力量更是無遠弗屆,加入幫派者眾,一枝獨秀。
近幾年來,黑木幫行事越漸低調,據說和黑木幫主的半退隱狀態有關,與警方的關係也堪稱良好,甚至曾經幫助警方破過幾個國際性販毒案件,水幫魚,魚幫水,警方對黑木幫的行事也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只要不是刀光血影的大案件,黑木幫的行動警方通常也不會多加干涉。
這些,全都是檯面下的事,不得拿來嘴巴上嚷嚷,內行人卻全心知肚明。